“宗主你没事吧?”
顾言风脸色虽显苍白,但眼神仍旧黑亮。
“别往前了,现在回头去找你师兄。”
“可是西门前辈她……”
江月旧话未说完,就被男人狠狠掐住了脖颈。
方才那明亮摄人的眼神,也倏地变成了阴沉带怒的模样。
“她的梦境,藏着悟道宗的宗秘。你若执意要一探究竟,就别怪小爷要你的命。”
少女眸子颤了颤。
她是真的感到了杀气,也是真的从心底发怵。
原以为顾言风只是喜怒无常,却忘了他本来就该是这种雷霆手段的人。
以身试羡仙剑,自戕斩断心魔。
对自己都可以下狠手,她又怎么傻到以为这种人可能会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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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
“混蛋!”
“臭男人!”
江月旧摸着发红的脖子走了许久,口中还在骂骂咧咧。
悲喜交替的太快,着实让她有些想不明白。
前一秒还在救她的人,下一秒怎么能亲手想要她的命?
果真是个疯子!
又走了一段虚无缥缈的路,江月旧总算找到了师兄的梦境所在。
亓玄木还在用力敲打着门扉。
那两扇门后,一扇空无一人,另一扇躺着个死人。
光阴回溯。
年轻的妇人抱着怀中的稚子,终于狠下心,掰开了亓玄木紧攥她裙裾的手掌。
面前的少年瘦削且倔强。
他虽害怕被抛弃,却不肯说一句挽留的话。
“玄儿,娘亲带弟弟去看病,你要乖乖呆在这里。”
“那娘什么时候回来?”
“娘亲,娘亲去去就回。”
亓玄木的手臂垂回身侧,甚至连眼中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也一并收回。
当约定不能提及归期,那便代表了另一种含义。
抛弃。
他都理解。
理解娘亲一个柔弱女子无法养活两个孩子。
也理解自己身为长子,应该做出适当的牺牲。
他敲了很久的那扇家门,最终也没打开。
因为门后空无一人。
长大后,亓玄木成了个山野孤客。
孤客寂寞,孑然一身。
但是人在江湖,就永远不缺相逢。
某一年的大雪,山野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