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玄木在几尺高的雪地里救了个人。
那人埋在雪里,身前是饿狼环伺。
亓玄木赤手空拳打退了饿狼,将他从雪里背起。
男人半个身子都挂在少年身上,一张嘴却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仿佛刚才命悬一线的不是他自己。
“你这人好生奇怪,独自闯荡江湖为何不佩剑?”
“你既配着剑,为何不会武功?”
那人开怀大笑,“我啊,是个铸剑师。”
见亓玄木沉默,男人又道,“你不觉得咱们很有缘吗?”
亓玄木继续沉默。
“我不会武功,但是你会;你没有配剑,但是我有。”
“所以呢?”
“所以我要替你铸一柄千金难求的宝剑。”
雪地里留下深深浅浅两串脚步,从平行到相汇,然后交错在一起。
山间那座木屋中,突然变得聒噪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总不爱说话?”
“你该不会没有名字吧?”
少年丢下筷子,“亓玄木。”
“亓老弟,我叫笑风尘,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春去。
木屋前多了个简易的小棚子。
笑风尘手巧,铸剑之余,顺带着将屋里的家具都添置了个齐全。
“你不是个铸剑师吗?怎么还会拼桌子?”
“亓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铸剑的前提是锻造。你去瞧瞧家里还有什么缺的,包在我身上。”
秋来。
“亓老弟,你倒是跟我说说,喜欢什么样的佩剑?”
“随便。”
“这怎么能随便呢!”笑风尘难得吹胡子瞪眼,拉着少年死活不让他走。
“人在江湖,佩剑是一种礼节。”
亓玄木怔神,半晌才道,“我想要一柄,斩恶的剑。”
“剑乃天地正气的化身,持剑者心胸坦荡,自然可斩万恶。”
笑风尘摸摸少年的脑袋,笑意咧到耳后根,“既然亓老弟大义凛然,那为兄一定给你铸一柄天下独一无二的名剑!”
第二年夏至。
山间有些不寻常。
除了虫鸣之外,多了些外人的脚步声。
沉重、匆忙。
而铸剑即将收尾的笑风尘,也显得有些急躁。
“亓老弟,这把剑明日就能完成,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我没有想好。”
笑风尘拧眉,眼里又浮现出担忧的神色来,稍纵即逝。
翌日。
太阳隐在浓云后,风雨欲来。
亓玄木回去的很晚。
笑风尘托他下山买一条剑穗,可走遍整条街,也找不出一间铸剑阁。
后来亓玄木发现,空手而归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山路蜿蜒通向木屋,屋门紧闭,门把手上挂了把方铸好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