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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钢枝看似随意,可省监察厅副厅长哪句话会是“随意”的?回答的人要也是随意,那就是犯傻。

问完了棉纺厂,文钢枝将话题转换到了五里屯的那场大火,而后又问食品厂的事情,表示自己也吃了兆丰的笋和鱼酱,味道不错,冯喆立即汗颜说来的匆忙,自己马上叫人给厅长送一些来,等厅长到了省里,也给兆丰做一下宣传。

“你这个广告打到我这里来了。”文钢枝看来是同意了冯喆的“行贿”,又问:“你们县正在搞拆建,据说很有些超前意识,搞竞拍是吧?”

“主要是借鉴了兄弟市县的一些成功例子。文厅长,兆丰是国家级贫困县,家底子单薄,经不起折腾。家里没粮,心里发慌,做事不小心不行,竞拍土地项目主要是蒋道游同志在抓,我那一段跑团省委给县里一个乡建希望小学的事情,后来,又去了首都,到交通部跑立项、要钱、修路。”

冯喆将自己和土地拍卖撇清了关系,文钢枝问:“哦,顺利吧?”

冯喆轻笑了一声,又叹气:“上面的人对兆丰是有感情的,是支持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吧,我算是幸不辱命,前前后后的,去了一个多月,这不,省交通厅刚刚将钱拨到县里,这几天正忙着分标段招标修路呢。”

冯喆将话题引向了蒋道游,文钢枝顺着问:“蒋道游是兆丰的老干部了。”

“是,道游同志工作经验丰富,兆丰但凡在工作中有一点成绩,都是在县委的带领下取得的。他是一个很有水平的班长。”

冯喆没有说一句、一个字蒋道游的不是,这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背后戳刀子,这些手段在政治斗争中实在是不上台面的伎俩,拉低别人并不意味着就能抬高自己,还可能让人看轻。

就像早上市纪委的人去找自己说的,他们都是有备而来,有备而来就意味这他们必然掌握了一些什么,那就是有人在告自己的黑状。

但是,冯喆明白,越是在情势危机玄妙的时候,越是要将“顾全大局”这四个字牢牢的放在心头,这是检验人品的时刻,也是显露一个人气度的绝妙时机,换句话说,一个小心眼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人是不适合被组织上放置在更为高级和重要的位置上的,就算你其实本来就是小肚鸡肠,可是这时也要表现的心胸广阔一如高山大海。

这是一种做官的艺术,也是一个做人密不可传的处世哲学:越是恨一个人,越要在表面上对其友善,这样,那个你恨的人即便被你害死了,他和其他人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经常回去吗?”

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

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