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藐话说到后面越变越轻,他阖上眼,呼吸渐渐变沉,毕竟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没怎么睡觉。

觉察到对方居然睡着了,栖迟唤来空姐要了条薄毯,帮他盖上。

睡梦中的江藐没了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颓丧模样,五官倒显出了几分雅来。他轻轻歪着头,一侧的耳朵里还塞着耳机,另一侧的耳机则是悬挂在椅子上。

栖迟捡起耳机,迟疑片刻后将其戴到了自己的耳朵上。里面没有音乐,是一段下雨的白噪音。雨声不急不缓,一直以平稳的节奏下着。间或还有几声蛙鸣和雨水打在叶片上的声音。

栖迟微微侧身关闭了遮光板,好让江藐睡得更安稳些。对方的话此刻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江藐为何会没有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栖迟竟也在这轻浅的雨声中蒙眬睡去。

他的梦中,也在下雨。

天地一片墨色,那人披蓑戴笠地坐在天地间。背靠青石,手执长长的钓竿。他半垂着眸子,似是在看雨,又像是在等鱼。

钓竿微微沉了下,他欣喜地扬手,只见钓竿那头竟无鱼无钩。他扯回钓线,从鱼篓里团出些鱼饵黏在线上,又给抛了回去。

原来此人并非在垂钓,而是在以一种极为打发时间的方式喂鱼。

栖迟就这样默默看着他,直到对方也发现了栖迟的目光,抬眼朝他招了招手。栖迟很想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他急于告诉那人,自己不是不想到他身边去,可话到嘴边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