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像是猜到了什么,眼底流过一丝无奈,可嘴角仍是轻轻扬起。他将鱼篓里剩余的饵掰碎洒进湖里,随即起身掸了掸露在蓑衣外沾湿的衣摆,转身走向雾霭深处……

“别走……”栖迟喉头发酸,可仍是发不出半个音节。眼睁睁见那人渐行渐远,一股强烈的不甘与恨意涌上心头。栖迟的视线所及之处开始变得赤红,空气中也渐渐弥漫起了血腥气。他想展开疯狂的杀戮,想毁天灭地,想找一人发泄心中难以平复的愤怒,无论是谁。

“别走!”

栖迟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耳机里依然播放着下雨声,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接连几次才觉得稍稍缓和了些。

他看向身边的人,发现对方此时也正看着他。目光交汇的瞬间,对方淡淡一笑,问了句:“做梦啊?”

顷刻间,这双眸子竟与梦中人交织在一起。

“嗯。”栖迟皱眉应了句。

“唔……看来不是什么美梦。”江藐托着腮,半眯着眼打量着栖迟,末了悄声问了句,“怎么,妖也会做梦?我当只有人才会。”

栖迟拧开瓶水喝了口,把那股难消的烦躁又往下压了压,方才沉声道:“一般不会。”

顿了顿,他又说:“我好像梦到你了。”

“哈?”江藐挑眉,“梦到我能把你吓醒?我怀疑你是在骂我。”

“……”

“你梦到我什么了?”江藐托腮看着栖迟。

“你在钓鱼。”

“钓鱼?”江藐忍不住笑出声,“钓个鱼至于把你吓成这样么?”

“江藐。”栖迟的嗓音此刻听起来有些沙哑,“你当真没去过须弥山?”

“真没有。”江藐耸耸肩,“反正我是没印象。”

“那你……”栖迟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觉得胸口一热。他皱了下眉,从里侧的口袋里掏出了那枚血莲子,只见血莲子正在微微泛着红光。

“怎么了?”江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