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岛主语气既有怜惜,亦带愤懑。
宋思锐苦笑:“您别怪她,是我出言无状在前,我为男子汉,不该斤斤计较。”
“都怪我,这两日忙着迎接来岛的长辈,没空教导你,也没工夫管教她,”秦老岛主叹了口气,“老夫有负你祖父所托啊!”
“我一无是处……让您大小事操心。”
宋思锐望向镜中的自己,惭愧落寞之意顿生。
秦老岛主凝视他半晌,语重心长:“展瑜,你还小,要知道,贤人之所以得天者独全,乃生而向学,不待壮时,其道已成。不管何种出身,用什么姓名,衹要努力,人皆可以为尧舜,为之而已。”
宋思锐一怔:“您……?”
“你所谓的爷爷,实为外公吧?”秦老岛主莞尔一笑,“你满嘴京城口音,举手投足尽是矜贵之气,对应傅家次女嫁入王府为妃……可想而知。他虽不曾详述何以将你带离金屋银窝,也没将他安置在傅氏家族的羽翼庇护下,可同为长者,我更能明白他的用心和苦心。
“在七十二岛,老夫虽不才,但自问能予你充足的锻炼机会。你既可习武拥旄仗钺,扬名青海万里之外,亦可行医济世扶危,救千万人于水火之中。只需你惜取年华,勤勉用功,省得老后从事,纵然极日夜之勤,亦徒劳而鲜获……切莫如老夫今时年迈,再想学点新鲜之事,已力不从心。”
宋思锐垂眸浅笑:“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满天。”
“呵,”秦老岛主笑了,“你这孩子!反而勉励糟老头子?”
宋思锐腼腆地扬了扬唇角。
一老一少有说有笑,秦老岛主神色微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早点睡,等你伤好些了,老夫带你拜见尊长。”
宋思锐没作多想,谢过秦老岛主的续玉膏,寻了个压不到伤口的姿势,侧身而卧。
一夜无梦。
醒后,他整理仪容,被引去秦家园外一处清幽雅致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