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旻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是天下大同的继承人,是姬昭。
太子殿下的嫡子,这个天下属于谁,属于姬家,不——属于慕家,慕依琴的巧笑倩兮里早已有了十足的笃定,她将以太后之名垂帘听政,她才是能成就千秋功业的女帝,只要动一动手摇一摇头,坐拥天下便能唯我独尊,你问一问,这般权力谁人不心动,谁人不妄想。
“呀,可别弄疼了她,”慕依琴言笑晏晏,慕沉川的确聪慧,可再聪慧又如何,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你越是聪明就越是将自己往死路上推,慕依琴的秘密都已经和你这个小妹和盘托出了,自然不会留得你的残命,太子妃细细的轻笑着不在意的摆摆手,裙摆的绣花落在了红椅长凳旁,她安安稳稳的入座,“送她去和那些小贱人作伴吧。”
话自然是对着那身后的两名风骨杀手说的。
女人的指尖捻起酒盏为自己斟满,仰头缓缓的感受冰冷的酒液从舌尖到喉咙,流淌过半身的沁凉,她听到在空气中那劈起的手刀风势,只要杀手们一个眼神交换就能令手中的小丫头断去气息从此再也不会成为慕家的阻碍和那根刺痛脊梁骨的锥子——啧啧,小妹,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沾上那些肮脏的鲜血去手刃仇敌,你不过是个污名贱婢罢了,但是,我想看着你死在我面前,连最后一滴血都不剩,在我面前,我才能——安心啊。
最好,连这个灵魂也下了地狱永不超生。
慕依琴对慕沉川的恼恨如果要她自己来说也颇显得古怪,想当然耳,慕沉川将安国侯府搅的鸡犬不宁的确给慕依琴在这条权贵之路上铺张了不少的阻碍,甚至连自己的娘家安国侯府都付之一炬,而慕沉川呢,这么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又装腔作势的女人却得到了谢非予鱼的青睐,在整个王都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连被贬去了函厔都没有要了她的命还令谢非予不惜兵困柏尧城来换得她平安无事——
慕依琴口中的酒液饮尽,她眼底泛着烛光半点的温暖橘色,她讨厌也憎恶慕沉川,但是在那般诸多的作恶之中也不免参杂了私情,是什么?
艳羡、嫉妒和不甘心。
慕家的女人就应该走这踏上王权富贵名利的康庄之道,可是那些争权夺利到了慕沉川的眼前就统统不管用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心性将自己的生死都能抛开九霄云外,为了一个男人又或者为了那些义正辞严站在她身边的小奴婢们。
低贱,又精彩。
是——慕依琴憎恶慕沉川的人生似乎不像所有的大家闺秀那般既定又圆滑,她像是独辟蹊径的走出了一条旁人不敢走的越出了规矩的路,可是这条路是令慕依琴遥不可及的碍眼——任何不按着她喜好出牌的人,统统,都不应该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