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旻聿的身上根本没有洮符。
他将谢非予引入深宫内院,就算谢非予为泄私愤一时冲动杀了他,将大内宫廷翻个底朝天也没有用。
慕依琴的眼睛眯了起来,她转身时的裙摆好像冬夜里被烛光点燃的雪片,凛凛静谧的寒意在这一瞬间都灼耀了开来,但她并没有开口,她在等慕沉川的后半句话,可她眼底里蹙然的明光已经出卖了她看似的冷静,老实说,慕依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小妹有着几分得天独厚的聪慧。
“姬旻聿将它交给了另一个人,必是姬家最值得信任的人,不,是姬旻聿最信任的人,”慕沉川的双唇相触便能感觉到因为干裂而翘起的死皮,她听得到自己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摩擦着喉咙落出,“慕依琴,那洮符在你身上。”
慕依琴,那洮符在你身上。
她定定道,没什么必然的笃定而是好像轻轻的一句陈述,不需要你佐证也不想自我验证,这是慕沉川的巧慧心思。
慕依琴一愣神,抬手就用那锦丝绣花的袖掩住了自己的樱桃下小口却遮盖不住那轻喘的娇笑,连肩头都颤颤巍巍的:“哈,小妹你真是……冰雪聪明啊,难怪,谢非予都对你如此流连忘返。”慕依琴眉眼弯弯了起来,她没有否认,便是说明慕沉川的猜测没有错,谢非冒然闯入禁宫九九八十一难,即便逼得姬旻聿退无可退也没有用,因为明天,瑜京的人都活不了命,文武百官也好、贤王府的男女老少也罢,只要是在这场持续了几个月的变革中胆敢站出来置喙东宫一党的人全都已经进了那个牢狱不见天日,“真是可惜啊,他在宫里,你在城外,一墙之隔难以逾越,你没有这个机会告诉他,谢非予闯进了宫就没可能轻易出宫,更别妄想得到什么旨意什么洮符。”
慕依琴颜色一凛,慕沉川只觉得自己肩头的力道猛然下压,令她触地的双膝都疼痛的好像坚冰刺骨,那说明,她戳中了慕依琴的心事,所以慕沉川咬了咬牙根几近从牙缝里挤出的字眼:“洮符只有在姬家人的手中才算得上是皇族信物,否则毫无作用,他不是将洮符交给你,”她额头许是因为痛楚渗出的细小汗渍已密密麻麻布满,“他是在交给自己的儿子,姬昭。”
原因根本不需要多想。
整个天下姓姬又名正言顺拥有着治国权力的可不多。
慕依琴的耳边刚落进慕沉川压低了声的话,她的贝齿轻咬了下唇竟有着两分娇媚又婉转的的神色:“那二姐姐就不怕告诉你,如果姬旻聿今夜死在禁城之巅,你以为,谁能坐镇大统?若是今夜北魏要改名换姓,若是今夜姬旻聿与谢非予必有一死,若是今夜注定天下无主,那么谁是继承者?”她的问话俏生生的更仿佛在言说一些不经意的笑言,无需回答。
“你真是个疯子!”慕沉川双目一怔积怒愤喝换来的不过是肩膀臂弯更狠戾的压制,令她的头颅都不能高高昂起去看如今慕依琴的春风得意。
是啊,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