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相干的,我傅长栖可不是什么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少年公子耸着肩双手一摊,哪里像谢非予,身为北魏的摄政王爷现在被人冠了这么一顶忤逆叛国的罪名帽,树大招风,这次来的可是狂风骤雨,“烂命一条而已。”至于傅长栖,他在王都文武朝臣的眼睛里大概就是个不成材的混混罢了,整日埋首在胭脂女色温柔乡里。
“你这是何苦。”谢非予的口吻里很难得带着埋怨,这种情绪很古怪,但是傅长栖很清楚,这男人不会轻易表现出的烦躁说明,他很在意。
他很在意傅长栖——傅长栖本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人,可如今呢落得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全都是因为谢非予,与其现在大家绑着如此叛逆的罪名被人杀之而后快,不如当初索性一走了之,又何必要陪他谢非予闯什么龙潭虎穴,走什么阎罗地狱。
回北魏,便是昭告了天下,傅长栖也同样叛国叛君。
“何苦?”傅长栖现在似是破罐子破摔一般,调调里反倒多了些许连慕沉川都没有的洒脱释然,他从自己的衣袖里一抽,就抽出一席绣花的帕子,那是女人家的东西,谢非予一眼就知道,云胡——那傅长栖放在心底里当白月光一般捧着宠着却又不愿宣之于众的女人,花花公子晃了晃绣花帕子,闭着眼享受一般的嗅着上头散发出的胭脂香气就好像在感受云胡那女人正躺在自己怀里的软玉温香,“你看我这样子像苦吗?”
不像,还很享受。
傅长栖怀中有玉人。
谢非予嗤笑了声扭过头:“云胡你安排好了?”他漫不经心,但却是真真正正希望从他的口中得知那些在乎的人已经安然无恙的消息。
“她在铜门关等我们,”傅长栖小心翼翼的揉捻着帕子,如获至宝一般折叠好藏进了衣襟,王都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傅府被查封,他遣散了所有的杂役婢女,唯独要留下云胡在自己身边,“你真的不让樊月帮忙?”小公子叹了口气,语调里也不见调侃促狭,反而忧心忡忡。
这一次回到北魏迎接他们的是什么,所有人都很清楚。
“樊月得留在西夜,天怙城不能贸然进北魏。”谢非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西夜的乱事还没有平息,樊月带着天怙城的人堵截了田将军的大队人马,现在必须和十星连营汇合先去桑凉将西夜的国事安顿,况且天怙城如果贸然兴兵进北魏,岂不是等同于昭告天下,他谢非予是摆明了回来造反的?
傅长栖的眼眸低垂了两分,他想问一些什么却顿住了口:“流民的事,你有结果了。”这不是个反问,而是很肯定的陈述,谢非予这么多年来一直在遣查西夜流民的事,那是对男人至关重要的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