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溢,工部员外郎,”老太傅大喝一声,吓的身边的员外郎一个哆嗦,“你督造瑜陵运河开通水渠时,利用职权、勾结同僚,趁机在莫陵地区私设起运税、开航税,还巧立名目私吞国家抚恤,这里头自个儿端了多少,你心里清楚!”他几乎是咬着牙在往外吐词。
胡大人想也没想“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脑袋直挺挺的“咚咚咚”撞的响亮。
“胡大人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周围的同僚们
脸都变了三变,大概是没有想到这贪赃枉法的人竟就出在自己身边,这么大的事,若是传到了天子的耳朵里,你胡溢全家的脑袋是不是不想要了?!
啧啧啧,这唉声叹气直摇头的是就站在这工部员外郎边上的右正言,范严旭。
谁知道太傅大人老眼一瞥就瞪到了这右正言身上:“范大人,您侄子在赏给案任职时,暗中与都城贵商勾结开设了一十六座的赌馆和风流馆子,您可别说一概不知,”赏给案是隶属于三司的度支之下,掌百官给赐、赙赠例物等事宜,“金银财宝是俗物,要想再上一层楼,您侄子有的是办法,宫中流出去的古玩字画、题词润笔可是数之不尽。”
范严旭这瞪着眼睛还没回过神来,额头上的汗珠就“啪嗒”落了地,他瞧着周围的官员都投来异样的目光,他立马陪着笑把头低了下去:“这…这…那个小兔崽子是干过一些混账事…”他的脸也阵红阵白的,方才还在数落他人,现在轮到自己被公开处刑了。
嗯,北魏律法明文规定,从政者不从商,在你范大人的口中就是这么陪着笑说一句“混帐事”就能息事宁人了?!
“混帐事?”顾太傅的笑有着发自肺腑的凉意,看看你们这些个监守自盗的“栋梁之材”吧,“雅贪
在您老眼中,不过就是混账事,所以那三百万两真金白银就这么轻轻松松给贷了出去,您可真是大手笔啊。”老太傅还笑吟吟的在那老大人的胸口拍了两下。
范严旭一张老脸都快撑不下去了,可还紧紧咬着牙根强作微笑。
顾太傅往前走两步,身后的官员们也跟着畏畏缩缩的踱了步,就好像一群跟着领头人的鸭子,不敢脱队也不敢叫唤,全都战战兢兢。
“那些都是暗地里的,那咱们再来数数明面上的,泯州通政司侵吞了多少朝廷下放的银子,户部侍郎何浩恒,不如你来告诉本官!”
何浩恒被突然点了名,这心口半截凉的险些叫他激出梗塞,腿脚不听使唤的就瘫软在了地上,全身上下哆哆嗦嗦的抖如筛糠——瞧瞧,哪一个人干净,没有人,这里在座的谁敢指天誓日的说一句,自己从来没有在从政的仕途上接受过一丁点的好处,从来没有犯下过一丁点的过错,每个人都早已被蛀虫啃食殆尽。
谁比谁高尚,谁比谁纯洁。
都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