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樟闻言挑眉,官府之驿馆,竟被江湖帮会占据办事,这是什么规矩?
常玉琨大怒,正要抬步上前,被程樟一把扯住:“咱们先去用饭。”
饭铺之中,面对程樟的询问,店主、伙计都是连连摇头:“咱们这里,一半生计都靠着漕社,驿馆之事,小的们哪里会知道?”
程樟笑了笑:“则本城最好的一处行院,是哪里?”
常玉琨大奇:“大——公子,咱们不去县衙么?”
“去县衙做甚,今日咱们去行院,瞧瞧热闹。”
草草用过晚饭,程樟领着常玉琨,去了蔷薇院。
领着他们入内的门子,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俊后生,方面大耳,身形高壮,肤色白净,举止谦恭有礼。
程樟忍不住多瞧他一眼,又四下打量,啧啧不已:“不意县城之中,竟也有这等销金窟。”
那鸨儿已经迎了上来,先是吩咐门子:“杜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还去门口。”
又觑着程樟笑道:“听公子说话,想是北处来的贵人?咱们这虽是小地方,女孩儿个个都是好的,保管公子见了,便再不想走了。”
程樟瞧着鸨儿,三十出头,穿一件丁香色襦裙,酡色半臂,满面含笑,风韵犹存,便点头笑道:“嬷嬷若是不忙,不妨陪小生吃一顿酒,听听曲子。”
“啊?公子要奴家来陪,哦,好,好。”
上房之内,备下了一桌海味,海参、海虾、鱼肚、干贝,鸨儿佘莺莺亲自作陪,另一个叫白五娘的伎子为客人演奏琵琶。屋内红烛高照,香氛袭人。
常玉琨却瞥着这桌酒席,深觉肉痛,这海味有甚么好吃的,一桌竟要十缗银钱,简直就是打劫。他知道程樟离开幽都之时,往府库支取了五十缗银钞,可也不能是这般花销。
程樟知道他的心事,笑着说道:“放开吃喝便是,今日之事,自然是程某自家会钞。”
常玉琨更是无语,程樟昔日在军营之时,便颇为慷慨大方,虽说他无有家室,这七品职官每月三十缗的俸禄,其实也没有积攒下多少。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程樟哈哈一笑,“这几年下来,五六百缗的积余还是有的,用不着你担心。”
佘莺莺眼睛一亮:“听公子说话,想必是公门中人?”
“不错,咱们两个都在幽都府衙公干,如今奉命,前往北齐州差使。”程樟举起酒盅,“不意今日到得这长河县,欲往驿馆投宿,却被几个粗汉给赶了出来,说是漕社办事。小可这些年,还是头一遭遇见这样的事。”
“倒教公子受委屈了。”佘莺莺捂嘴,吃吃直笑,又亲昵地拍着程樟肩膀,“这漕运船社,上下近万人,与官府多少牵连。咱们这县城驿馆,来往之官又少,漕社占用办事,其实甚为常见,公子倒不必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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