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北河则是大周朝之时所开凿之运河,南与谷河相接,谷河之南,又有通北河至澜江北岸之江阳,自江阳往南,有江南渠直至越真府城,形成一条通贯南北的大运河。
程樟独坐船头,注目两岸村镇、桑林、农田,喃喃自语:“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程大哥,甚么天堂,苏杭?”
“没有什么,”程樟起身拍拍尘土,“这济北河,瞧来很是狭窄啊。”
“哪里就狭窄了,”船尾的艄公很是不服,“已经足够四百料船畅行无阻,直至南面谷河。官人若是不信,待瞧见北来漕船,便会知晓了。”
“这位大人是吃过澜江水的,那江面,宽不见岸,”常玉琨哈哈笑道,“自然瞧着这河面狭小。”
程樟但笑不语,却又迅速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济北河在清池地境,长约三百余里,常见一些奇怪的小船,昼伏夜出,货物包裹得严严实实,船伙则鬼鬼祟祟,十分警惕。常玉琨很是好奇:“货船不似货船,渔船不似渔船,他们是做什么生计的?”
船夫欲言又止,程樟淡然说道:“这都是私盐贩子,咱们先不用理会。”
“这位官人倒是眼神厉害。”船夫不禁流露佩服之色。
“这有何难,津安、清池两处盐田,天下之盐,五出其二。”程樟冷笑一声,“如今盐业朝廷官营,其间暴利,自然会有铤而走险之辈。”
那船夫缩了缩头,不敢再说。
船过昌州、津安、莫州、清池,驰入临海道境内安德府境,千里之途,不过四五日工夫。
安德府长河县,位于济北河之东岸。程樟领着常玉琨离船登岸,穿过码头进入城门。
“这几日,不是宿于船上,便是寒酸简陋的歇脚铺。今日咱们去住城中驿馆,好生享受一回。”
“如此果然是好,不过小弟不解,大哥为何必得每日沐浴?”
“呵呵,上辈子里带来的。”
好吧,他的这位上官经常会有这种令人诧异的胡言乱语,常玉琨已经见怪不怪了:“想必大哥上辈子定然是个富家公子,有许多童仆婢女侍奉起居。”
程樟只是呵呵一笑。
小小一处县城,凭借运河水运,倒也颇为繁华。程樟询问城中驿馆,路人眼神诧异,但还是小意指点道:“县衙西南处那座院子,就是了。”
驿馆门外,几个粗布劲装汉子正在低声闲话,瞥见两人过来,厉声喝道:“漕社在此处办事,闲杂人等,不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