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行台长史

“殿下既知西魏丘林峻当世良将,威震西北,又岂可小觑了北燕乌林德、卓特古两位统军大将?”程樟摇头劝诫,“燕国大兴佛宗,以其聚集诸部落之人心。天雄寺、天佑寺,高手如云,护持两京。国主天顺皇帝单于律,虽性情暴虐,然颇知法度,甚少乱政之举。殿下,西魏不能急取,北燕,亦非可轻视之也。”

“不是说程长史在平州等处屡次获捷,令虏寇闻之丧胆,”跟随在后的一个金吾禁卫忍不住出言讥刺,“为何今日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你是瞧不起咱们殿下么?”

“殿下英毅才卓,国之干城,程某甚为钦服。”程樟没有理会此人,仍是不紧不慢,“某至北地三载,亦有尺寸微功,如今倒想跟着祁公,学着料理些民政之事。”

阿塔忠闻言愕然,他心知程樟是个极有主张之人,是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劝说。

诚王正在仔细思量,听得此语,诧异抬头:“你不是贪生畏死之人,为何会有这等想头?”

“北地边军中,猛将云集,以殿下之威名,定能令其服膺。多程某一个不多,少程某一个,也不少。”程樟微笑,“如今戡乱平逆,边境稍安,程某未免有弃武从文之意也。”

诚王怫然不悦,只冷哼一声:“既如此,那也由得你。长史往后转任文官,想必定能早入凤阁鸾台,拜相封侯。”

不等程樟回话,他便驾地一声,径直往广源坊军营去了。

段循幸灾乐祸地瞥一眼程樟,领着那几个禁卫,也从他身边掠过,追赶诚王而去。

程樟见阿塔忠勒住坐骑,便抱拳笑道:“护军不必再劝,某心意已决。”

“程贤弟如今忤了诚王殿下,某虽知贤弟胸有成算,到底受他辖治。”阿塔忠叹息说道,“贤弟于某有大恩,往后必当为贤弟,在殿下跟前设法转圜。”

说罢,他郑重抱拳,催动异虎也往广源坊军营去了。

常玉琨凑至程樟身旁,很是不解:“程大哥如今是行营之长史,往后想必也不用你去冲锋陷阵,为何要对殿下说这样的话?”

“行营长史,又不是行台长史,因事而设,兵罢则省,不过是个临时的参谋长罢了。”

“然则大哥好歹是五品典尉,就算这长史官做不多久,想必一个实任的副师将,那也是跑不了的。”常玉琨想了想又道,“不对,大哥以奇袭之首功,自然还会再得擢升,就算品秩不变,至尊也该封你做检校师将矣。”

“这是白日做梦,想都不用想。”程樟嗤笑一声,拍拍异虎的脑袋,掉头向东,往内城宣阳门而去。

他至行台衙署向祁存道复命,这位宣慰使觑着他笑道:“今日春光大好,程典尉可愿陪着老夫,往湖畔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