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工夫,刺史张显辉、别驾赵伯升也赶到了。
两人见驿馆之外兵丁林立,已是心下忐忑,待祁存道不紧不慢询问几句,张显辉便是面色惨白,额头见汗,支支吾吾不能回答。
祁存道一拍桌案,喝令卫仲南:“拿下!”
张显辉跪下大哭:“去岁之时,徐都督巡视本处,张口与下官索银五千缗。下官本是个两袖清风的人,如何拿的出来,一时惶急之下,才做了糊涂事,又惧怕朝廷法度,不得不从杂簿所入,拿来平账——”
“还要来糊弄本官?”祁存道厉声打断他,“若不是你求徐天朗举荐,如何会被他索贿!再有什么话,留着去大理寺慢慢说罢,押下去!”
兵丁抢上前来,将张显辉拖走了。赵伯升这才低声道:“当日徐督身边严司马,也曾言语敲打下官。只是下官是个性情散淡之人,无意升迁,是以婉拒了。为着此事,考绩之时,下官便只得了个中下。”
祁存道便转头瞧着卫仲南,卫仲南小心翼翼,躬身抱拳:“都督是小人的上官,焉能不孝敬,是以小的献了三百缗银钞。”
阿塔忠冷哼一声:“谅你一个小小的七品武职,如何见得着他,这三百缗钱,也不过是衙署佐官们,给笑纳了。”
卫仲南神色尴尬:“是,必如将军所言。”
“本官不论你是去借,去求,总之,这三百缗钱,务必填上。卫旅将今日带来的这一队部卒,便交与阿塔将军,护送本官南去恒州。”祁存道森然吩咐,又转头对赵伯升道,“武阳民政之事,便由赵别驾署理,务必好生用心。”
不等赵伯升回话,卫仲南已经抢着说道:“是,小的便舍了一年俸禄,也必定还上。既是按使大人欲回恒州,小的自当亲率儿郎,鞍前马后,尽心侍奉。”
祁存道不置可否,只转头吩咐侍立一旁的随行伴当富祥贵:“收拾行装,咱们今日就动身。”
富祥贵三十余岁模样,一脸憨厚:“老爷,咱们要去哪?”
“…方才不是说了么,回恒州。”
捉来的三只异虎,阿塔忠与程樟各骑了一只。
被阿塔忠挑选的那只,对自己换了主人,神色很是不喜,嘴里低声咆哮,前爪扒拉着,显得颇为抗拒。被阿塔忠在脑门上用力一拍,这才安分下来。
而程樟选中的那只,见他要骑上来,先是怒目而视,被程樟眼神一扫,立刻打个哆嗦,匍匐下来,变得恭顺无比。
常玉琨忍不住,也骑上了第三只异虎。这一只倒是任凭他骑到自己背上,可是不论他怎么叫唤吆喝,就是一动不动。
常玉琨情知自己境界未足,驾驭不得,只得悻悻跳下,仍替苏勒朵和阿塔兰两个驾车。
祁存道瞧在眼中,只是呵呵一笑,翻身骑上了那只对常玉琨全不理睬的异虎,拍了拍它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