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拧开房门之前,他的指尖在木制的门锁上停留两秒,终究还是被一声纠结又茫然的叹息收了回去。
他拖着步子,重新回到玄关,在花瓶的身后捡起了刚才姜翟送给他的“礼物”。
——“陈奕然。”
少年靠在卧室门边懒洋洋地叫住他,并在大人冷淡的回眸中从容笑着改回尊称。
“老师,初赛的成绩在下个月我生日之前会出来,到时候,如果我进了决赛,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明明考的是化学,他却厚着脸皮来找美术老师讨奖赏。
捏着纸张边缘的指尖漫不经心地签过价值几千万美元的合同与辞职书,但不知怎的,现在却丢不开一张来自高中周末竞赛班的满分试卷。
半透明的垂纱被风鼓成一面风帆,陈奕然意兴阑珊地转身去阳台关窗,假装自己没有注意到有那么片刻,他几乎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心跳控制力。
时针再往前走,滴滴答答,当鎏金色的黄昏降临燕城,于点在家中的花房里回想起某段回忆,唇角弯弯地出神,险些将耐旱的夹竹桃当场浇死。
本想偷偷来观察他的丁鸢见到这一幕,惊呼一声从小朋友手中接过水壶,及时救小桃于危难之中。
于点从上个月玩桌游时子钰姐姐偷偷告诉他“郁子升其实很会吹葫芦丝”的笑话中惊醒,唇边的梨涡依旧深陷颊窝,拼了命也藏不住分毫。
丁鸢新奇地看了他一会儿,小声八卦:“宝贝儿,你有情况呀?”
“……”于点谴责地看了她一眼,“妈妈,我不早恋的。”
丁鸢无聊地“哦”了一声,转身给其他的盆栽浇起水,雨露均沾。
过了半天,于点果然主动凑了回来。
丁鸢若无其事地竖起耳朵,却听见儿子小声害羞道:“……妈妈,你能给我请个葫芦丝家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