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鼻尖流入肺部的,似乎并不是空气,而是某种沉甸甸的液体,让他肺泡充盈,有时随着水波微微颤动。
他艰难地坐起身来,身体猛然浮出水面,吸到了第一口空气。
空气和液体在他呼吸管道之中交杂,涌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咳、噗——咳咳——”
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将肺部的液体全部咳了出来。
然后,他轻轻打了个冷战。
久未接触到光线的瞳孔剧烈紧缩了片刻,酸酸涨涨的。
他正坐在一个盛满了某种淡蓝色液体的金属舱里,身上不着寸缕。
身上的营养液顺着他的皮肤滑下,而后逐渐风干。
许朝暮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这具身体仿佛很久没有运动,肌肉里完全没有一点劲,还没动几下,就想要软倒在地上。
他扶着金属舱的边缘,艰难地站了起来,吃力地从营养液中抬起腿,从金属舱跨了出来。
脚下踩着的地面,冰冰凉凉,像是早春时节的温度。
他站稳了身体,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
一步,两步。
他终于习惯了行走。
许朝暮轻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