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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贺叔叔呢?从黑沉的夜空中收回视线时,是否也抱着某种希望看向身边呢?

那天,就连贺哥都不在啊……

贺岑听到贺天凌转述的话,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意外或失望,而是早就料到了的笃定和平静,老爷子不干涉是对的,干涉了他也不会听,不是吗?

按照贺岚的意思,天凌也不用守着他,有陈医生和他的助手,加上天凌这次带来的专业护理人员,做完手术后,天凌就可以回国了,偌大的一个集团真委托给顾家肯定是不合适的,况且天凌和小谦的事在顾家还没走过明路。

聊到后来,贺天凌干脆不聊这个话题了,直接给贺岑戴上了‘啰嗦’的帽子,还摆出了一副:小叔叔你是不是老了?所以才会车轱辘话这么多的表情。

这表情一出,这天就没法好好继续聊了,贺岑小受打击,居然被嫌弃老了!

结束聊天,回屋睡觉!

进了屋,贺岑就摇头轻笑了声,跟着微微叹了口气,都是心里藏着这样那样事的人,谁不知道谁啊?说到底,还是自己拖累了。

手术最终定在了四天后,也就是下周一的上午,这是贺岑坚持的,本来按照陈跃的建议是再晚一些做,给贺先生更多的时间来调整身体和心理上的状态。

但贺岑反对,他身体就这样了,再调整又能改变什么?反而是等待期间是最磨人的,早晚都要过这一关,早过总比晚过好。

贺天凌去征求了博士的意见,博士的建议是在各方面都准备好的情况下尊重病人的选择,手术的成功与否和病人的信心和情绪也是有很大关联的,贺先生的身体目前要做手术时没有问题的。

小叔叔还是紧张了。

这种紧张,是个人都能理解,不紧张才是不正常的。

紧张的贺岑心里是有些焦躁的,甚至是有些敏感的,只是控制的好,不易被人察觉而已。

其实挺想有个人能和自己争论一番,甚至吵上一架,事事都按照他的意愿来,他并没有觉得有多少欣慰,反而心里的那股子焦躁无处宣泄。

凌寒北抵达半山腰居所时已过了午夜,大多数的人都睡了,他也没敢按门铃,偷偷地发了消息给贺天凌,而后悄悄地进了屋子,蹑手蹑脚地摸到了贺岑的房门前。

站在虚掩的房门前,听着屋内传出来的轻缓的呼吸声,凌寒北忽然就没出息地酸了鼻子,一直飘来飘去的心忽然就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