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肃这里, 贺岑有时候会像是个孩子,还是个需要被人宠被人哄被人疼的孩子,凌肃也愿意宠着他哄着他疼着他, 他确实心疼着这个青年, 越了解越心疼, 也越离不开。
精神压力太大了, 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可能满盘皆输, 他才是冲在最前面堵枪眼的,可他凭的仅仅是超高的智慧和瞬间的决断力及勇气, 面对最凶险的敌人时, 他也只有他的血肉之躯和信念。
就如那次非洲之行,如果那晚他没有痛快地按东欧人的要求去做,外面守着的保镖就可能立即冲进来把他和凌肃打成筛子, 而他隔天给了那东欧人一脚也是拿命在赌, 赌他的人设,骄奢放荡又混走黑白两道多年的官家少爷岂会是任人搓圆捏扁的性格, 而且他从来不碰那些东西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他若是忍气吞声反而会令人怀疑。
一脚踹出,赌的还是金钱对人的诱惑力究竟能不能抵得过面子?东欧人缺钱, 非洲人也缺钱,有钱的少爷的确应该更加张狂些的。
赌赢了, 原本会流入地下市场的凶器就被截留住了,这些武器将来都是可能直接对向凌肃的战友们的。
赌输了,贺岑就是这批凶器的第一个祭品。
办公室里的那只毛绒大熊是凌肃买的, 他看到贺岑站在这头毛绒熊面前站了一会,还悄悄伸手去捏了捏熊爪子,便默默记下了,然后偷偷买了下来,他希望能给这个青年一丝一毫的轻松快乐也是好的。
毛茸茸的熊爪子也不知是挠了谁的心,心也跟着毛茸茸了,有些痒有些刺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凌肃的目光越来越多地聚焦在青年的身上,他本来就是他的焦点,只是现在哪怕是在休假没有任务的时间,他的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某个瘦削却好看的身影。
而贺岑也不知从何时起真的成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贺少爷了,即使是任务需要他也会找各种方式敷衍过去,外人以为的翻云覆雨不过是假象而已。
他知道他会守在门外,他不想让这个人不高兴,贺三少生平第一次开始在意并想维护起别人的心情了,这种待遇连他的父亲都没有享受到。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花前月下,也没有山盟海誓的浪漫,唯一能算得上是浪漫的还是头蠢蠢笨笨的大毛绒熊,最甜蜜的时光大概也就是两人一左一右地躺在大笨熊边上,各牵着一只毛茸茸的熊爪子,不受打搅地说着一些各自往日的趣事或糗事,不涉及情或爱,但却浓缩了一生岁月静好的期许。
他们是许多人岁月静好的守护者,他们却只敢让那只毛绒熊倾听他们内心的渴望和柔软。
他们相爱了,真的无关性别,他们只是爱上了对方的灵魂,而恰好灵魂寄生在一个叫凌肃一个叫贺岑的躯壳里。
如果他们一生都不曾相遇,那凌肃退伍后会找个好女人成家生孩子,贺岑也许也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组建家庭,又或者在他们相遇前他们都已有了心中的人,那他们也不会爱上对方,可命中注定,双方是对方的缘也是对方的劫。
阿根廷的那次任务一开始就有些不好的信号,尤其是沉寂了半年的线人忽然出现,这本身就值得怀疑,但没有实际证据证明线人在撒谎,而南美的这个卖家同时给其他几个卖家都发去了邀请,这就像是一块放在捕兽夹边上诱人的鲜肉。
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去了,结果都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个陷阱,代价惨痛,而牺牲换来的是这批武器最终没有流入西南边陲,而是去祸害了不知是哪一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