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肃第一次知道贺岑这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超出他的想象。
对方不想和干净的买家做交易,所谓干净就是手上没沾过血,身体里没有点不该有的东西,他也不在乎买家是否能保持头脑清醒,只要在交易时给足钱就行了。
对方不知从哪里听说的,国内只要你沾染过毒品,你就不会再得到信任,而且那些扮成卧底的人也没有人敢真正玩那些东西的,因为知道沾上了就彻底毁了。
贺三少是否会被毁了,对方不在乎,他们只在乎你也得不干净,你想得到信任就得付出足够的代价。
贺岑没有含糊,直接就享用了他们提供的东西,还极为老道地点评了货品是否够纯够劲,是哪里来的货,甚至哪一年的他都猜对了,还准确说出了这批货大概的去向,十足的道友,别说对方信了,就连凌肃当时都觉得这个贺岑是个瘾君子。
他甚至质疑起自己的观察力,将近半年的相处,他居然没有发现这点!这个贺岑太过狡猾了,隐藏得太深了!
凌肃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和鄙视贺岑看到了,贺岑笑得更加放浪了,趁着药劲就要上身边的兔女郎,不过一个没撑住,直接趴在了人身上,还将酒洒了一身,酒杯都被桌角磕碎了。
卖家一看这人真是百无禁忌的,也就放了一多半的心,命人开了个房间送这位金主上去休息,本还想让小姐陪着的,被凌肃给挡了,他是真担心贺岑会说漏嘴,自己半扶半抱地把人给弄到了房间里。
一进房间,贺岑就在耳边低语命令凌肃检查浴室,凌肃这才发现贺岑的手心里在渗血,一小块玻璃已扎进了肉里。
听到浴室里没有监控,贺岑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浴室,手脚虚软地爬进了浴缸,然后打开了花洒放得全是冷水。
凌肃此时彻底明白了,但难掩一脸的震惊和错愕,贺岑咬牙爆了句相当难听的粗口让凌肃滚出去,凌肃默默地带上门,去把房间里的电视打开,然后检查房间里的监听监控设备,查到一个探头,凌肃就很嚣张地冲着探头比个中指,然后直接拉断线。
他是保镖,做这种事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检查完房间后,他就静心听浴室里的动静,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响,但还是能从门缝中听到浴室里传出的痛苦喘息声,凌肃忽然想如果刚才换成是他,他能否对自己下这个狠手?!
浴室里终于传出了贺岑的呼唤声,凌肃立即推开门,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站在门口,浴缸里的青年脸色惨白嘴唇发青,身上的衬衫还裹着身体,湿透了勾勒出青年稍显瘦弱的身形,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少爷疲弱地仰躺在浴缸里,乌黑的头发有一半浸在水里,随着水纹浮动,如果不是青年的眼睛正看向凌肃,凌肃都以为他的保护对象是不是淹死在浴缸里了。
青年虚弱的连一根手指都似乎抬不动了,冻得发乌的嘴唇哆嗦了张了张,细如小猫叫的声音,他让这个保镖把他抱出去。
凌肃把人抱了出来,给他脱了湿透的衣服,擦干了头发,帮他搓僵冷的四肢,青年还是冷,冷得直打抖,拼命地往薄薄床单里缩,在这的酒店你想找床温暖厚实的被子几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