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深,空气里弥散着水雾,明天可能又是个雾天。
洗完碟子,他独自蹲在水池边发呆,脚底下有鸭血和茼蒿,好像是这么叫的,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于是伸手用指甲盖在鸭血上掐出两道湿漉漉的水痕,放到鼻尖,有点腥。
水池响了,水花四溅。
“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抬头,是李飞惮在问他。
蒲修云托在腮帮子,“无聊。”
本以为说完这句话,这个男人会进去和其他人一起忙活火锅,但没有。他把篮子放在地上,然后甩甩水,直接坐在了蒲修云身旁。
“你家平常吃火锅吗?”李飞惮问。
蒲修云:“家里不吃,中餐馆里偶尔去吃。”
“噢。”李飞惮说着,扭头盯了一会,忽然用湿漉漉地手扯了把男孩,右手拉住他胳膊,左手糊上了浅色的漂亮头发,水花糅开了。
正常人都会嚷嚷一句“你干嘛”、“无不无聊”之类的话,但蒲修云不是,他反倒是放开了随人处理,没有什么话,也没什么表情。
李飞惮讪讪松开手,心理并没有得到满足,叹了口气,“你真奇怪。”
“是吗。”蒲修云继续伸手去掐鸭血。
他们坐了会,不知为何天上没有那么雾蒙蒙、水汤汤了,几颗不太明显的星星若影若现,天空广阔无垠。
“你能跳舞我挺高兴的,不管跳什么舞种。”
男人突然开口,蒲修云望着他的眼睛,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飞惮静悄悄地撑住身后石阶,修长的腿就这样毫无顾及地伸展开来,他又叹了口气,“你有没有觉得找到一件事去做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