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低头,深呼吸几下,拿出自己吉他拨弄几下。她的嗓子适合不唱词的单纯曲调,慢慢沙哑地哼,让嗓音尽可能减少词的干扰,这是温尔新在酒吧初次听见阿远就觉得的。
阿元哼了一小段,因为温尔新一直看着她,她就不好意思了。
“你觉得……怎么样?”
“嗯……”温尔新撑着下巴问她:“我很吓人吗?”
阿元支支吾吾垂眼,说没有。
“你是不是找过我妈妈很以前演出的视频?”
阿元点头,那些视频已经年代很久了,没有多少资源能查到,她第一眼被温妈妈吸引,视频里的温妈妈永远穿着黑色,在后期几乎没变过。
“你妈妈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我觉得你和你妈妈很像。”
“很像吗?”温尔新指指自己,阿元说对的,但温尔新说你要见见我弟弟,才知道谁像,我不适合黑色。她在很多年前就开始穿绿色,将黑墨不断刷薄抽色,最终显出的绿色。
“我给你看看我妈妈吧。”
有一盘刻录碟片,日期是二十多年前,录像保有那个年代的旧和老。
阿元先看到一片阳光,画面的中央是穿着婚纱的温妈妈,画面的的另一头是一个男人,阿元认出来这应该是温妈妈的丈夫,两头变成一头,画面里温妈妈和这个男人携手一起走,人的笑声,祝福声,都在这个视频里,像倾倒的酒液,砰地一声,香槟开了,有许多气球飞到天上,画面赶紧拍气球,又赶紧拍这对新人。
“婚礼的当天,阿勇向我发誓,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我的手都有些痛了,事后他苦恼,是因为他太紧张,怕我不答应。我说我已经和你结婚了,有什么不答应的。阿勇很像慌乱的孩子,摇摆不定,婚礼也怕,怕出什么意外。我知道他担心什么,所以我什么也没说,我不想给他造成压力。尽管温阿姨并不承认我,让阿勇很挫败,那时我也以为我们就此分开了,我不能去强迫阿勇和温阿姨决裂,在阿勇失联的那段日子,我甚至做好结束的准备,但令我惊讶的是,阿勇反抗了温阿姨,他回来了,带着户口本和身份证,我们去领了证,然后筹备婚礼。我问他你要这样做吗?阿勇点头,认真地让我有点想哭,他说我确定,事到如今我什么也不怕了。如果有一天我死去,审判我的人问我一生中有什么难忘的事,我会说当我的丈夫再次回到我身边的时候,那是一个勇敢的人。”
温尔新读完这段,影像也到头,片尾打出摄制公司的名字以及联系方式。
“这是我妈妈的日记,你要读读看吗?”
阿元摇头:“我不能看,这应该是你妈妈的遗物吧。”
“是遗物。”温尔新将日记本放到阿元的手中,“你看看吧。我妈妈已经去世很久了,她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