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会梦到小时候的自己,梦到他被一群看不清脸的人追赶,他在狭小的治疗室里逃窜,一只只手像怪物一样抓着他的四肢,他甚至觉得自己会在梦里死去,钟鸣楼的去世对他来说又是一种打击,他看着钟鸣楼在他面前无声无息的死去,他要给他读的故事还没有读完。
他把钟鸣楼教的所有东西牢牢记在心里,回归社会后他开始像正常人一样循规蹈矩,他至今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生过病,但身边的人都默认在南嘉长大的他曾经是精神病。
“闻缇?”
闻缇猛的睁开眼睛,听到楚行暮在叫他,楚行暮问道:“做噩梦了?”
闻缇把外套穿上打了个哈欠,“是个噩梦,梦到跟楚大哈比赛,看谁先跑到你身边,我输了。”
楚行暮笑了几声,拿起公文包说:“你在车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进去?”
“我去二区找乔医生问一些事。”车里车外温差太大,车窗上凝结了一层水雾,楚行暮拽着闻缇的衣服把他拉了过去,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条围巾给他,闻缇嫌弃完了他的品味乖乖系上了。
两人在门口分开,像闻缇第一次来南嘉一样,一个往一区监管区走,一个往二区普通精神病区走,闻缇双手插在口袋里,把嘴埋在围巾里,楚行暮呼着白气叫他:“出来了给我打电话。”
闻缇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因为太冷又把手插回口袋里了,举动有些可爱。
楚行暮来之前联系过监管区的主管医生,听说找林绅还要预约,那次来见吕良善是乔医生安排的,而且还是闻缇去找的他。
见林绅一面多不容易啊,还他妈得预约,楚行暮见面不揍他一顿就算好的了。
中午十一点半,楚行暮从一区出来,闻缇不知道跟乔医生在谈什么,楚行暮这边都结束了他还没出来,楚行暮给闻缇发了消息,就在他们第一次在南嘉见面的池塘那边等他。
池塘已经结冰了,附近的花园除了小冬青树还是绿的,其他树都光秃秃的,楚行暮把一个石子扔进了池塘里,石子在冰面上弹了好几下,滑远了。
郎朗和赵忱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报告任务的执行情况,楚行暮一直憋着一口气,从武川被砸死在他面前的那天开始,离开庭仅剩一天,不光他在等这一天,陈俞尧和缉毒队,秦晚和许媚都在等这一天,许池能不能沉冤昭雪,赵海碌扣在周晋霖身上的罪名能不能洗掉全靠这一次了,即使接替赵海碌的王越民已经落网,他们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楚行暮罕见的叹了一口气,他用胳膊夹着公文包,从口袋里拿出戒烟糖盒吃了几粒戒烟糖。
“我刚刚听到你叹气了。”楚行暮转头发现闻缇过来了。
“隔那么远你都能听到,你是猫耳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