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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 叶鼎洛 1823 字 2022-10-22

李梦仙转了这个念头之后,他的生活像有了目的,这一个礼拜中的光阴,不至于在无聊中去郁闷了。

第8章 姐夫(2)

李梦仙来f城的第一天是正月月底。那时候满城都是朔风和冰块,树木死一般地挺着,地皮铁一般地硬着,f城的房舍上是不加粉刷的,人的衣服是老不讲究色彩的,看出去时,远远近近高高矮矮大的小的,死的活的都沉没在一个灰色调子里面。他刚从南边来,看了这情形觉得异常不痛快,心里时时发酸,时时想哭。

学校里还在那里收拾房子,他们的行李堆在木屑斧片的旁边,人就在一间刚糊了纸浆汁未干而发出一种又酸又臭的气味的房子里。房子中间搁着一只大火炉。煤火把四面的松木板壁烘得必必八八响。人若靠近火炉时,皮肤上灼然发烫,离得太远了,腿里面又冷得彻骨。李梦仙过到这种日子也觉得异常不痛快,心里时时发酸,时时想哭。

黄昏时,因为还没有装电灯,暂时点着两支指头粗细的洋蜡烛,叫了四碗面条儿——宽有半寸,长可一尺,加上几片青菜叶子浮在和开水差不多的汤里的面条儿来吃了之后,许卧云和方小痴有事可先出去了。李梦仙和陆海山坐在板铺——用一个木头长框子钉上四只脚上面搁起三片长短不齐的松木板皮的板铺上纳闷。

“怎么办呢?”李梦仙狠命的叹了一口气,才逼出这句话来,他几乎要哭了。

“到那个地方去吧。”陆海山笑着说。

“唔?”李梦仙不明白海山的意思。但他看见海山面孔上的表情已猜透了一半。

陆海山郑重其事的走过来,怕被外面的学生听见了似的,凑着梦仙的耳朵说:

“逛窑子去。”说着笑一笑,随后又装得正经起来。

两个人一起披上外套,戴上帽子走出去。

循着一座煤山似的大城墙走了一会,到了城门口。抬起头来一看,晚上的沙灰更比白天浓厚了,街道两边的灯火隐隐约约地发着黄光,许多车子很恐慌而乱轰轰地叫,夹着一种令人起栗的破竹之声,是骡夫的鞭子抽在冰结实的地皮上。

钻过一个深而且暗的大城门,向左转,再钻过一个较小点的城门,才算到了城外。城外的路比城里阔,沙灰分外浓厚,灯火分外模糊了。梦仙和海山顶着朔风没头没脑地走了一阵,到了一处较为明亮的地方,一路上歇着无数明灯照耀的包车。陆海山说: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