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太医,私自服用避子汤。”
“你可知,你该当何罪!”杜太后满脸怒容,声色俱厉的质问道。
贺木槿一言不发,如水般的眼眸,直视着元卟离,缓缓地屈膝跪下。
大殿里鸦雀无声,只有被请来的太医院院使李长宁,一板一眼的道:“据微臣判断,这些药渣,正是避子汤的药渣无疑。”
他的话完全坐实了,贺木槿服用避子汤的事实。
元卟离握紧手中,从邹贺处搜查出的避子汤药方,面色严峻一言不发。
她不说话,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说话。
淮阳王元齐似乎还觉不够,贺木槿这样的恶毒女人,就该被打入谷底万劫不复。
“既然李院使已经证实了药渣,还是问明白些的好。”说罢,指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又道:“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是,殿下。”宫女恭敬的道。
贺木槿单是听声音,就已然认出这名宫女的身份。
“没想到,还真的是你……”贺木槿突然轻笑道。
景秀转后头,朝贺木槿拜了一拜,“娘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您从第一次侍寝,就开始服用避子汤。”
“每次都是奴婢亲手毁去药渣,奴婢也是心疼陛下,陛下对娘娘用情至深,娘娘却还要断送皇嗣。”
“奴婢实在不忍,便只能将此事上报陛下。”她说的字字恳切,又声泪俱下,更是言之凿凿,完全不给贺木槿辩解的机会。
贺木槿心中悲凉,她自问从未对不起过景秀,对方竟然如此待她。
转过头,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软弱,她微昂着下巴,冷然道:“就凭你,还不配职责本宫!”
并无半句辩驳。
元卟离目光沉寂的听完景秀的控诉,转眼看向淮阳王元齐,又转向下面跪着的邹贺。
最终落在贺木槿身上,她的身体在轻颤,目光更是犹如实质。
元卟离死死地盯着贺木槿,声音低沉而沙哑,一字一顿的道:“贵妃,朕问你,你是否从未想过,为朕诞下皇嗣!”她只觉心痛到无以复加。
下面跪着的是她一生挚爱的女人,她是何其残忍,竟然在最初就选择扼杀,只属于她们的孩子!
贺木槿眼眶泛红,她又何尝不心痛。
当她爱上身为帝王的她那天,她就已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她知道自己终将沦陷,也会期待自己的身体里,孕育着一个幼小的生命。
只是一切都来的太快,她还未来得及处理掉所有避子汤。
某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朝她下了黑手。
微凉的眼泪,顺着贺木槿绝美的脸庞滑落,是那么的凄美悲凉。
“整个沧澜皇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今的女皇陛下独宠贵妃。”
“臣妾心中甚是欢喜,可面临的却是一次次的迫害!”
“前有臣妾中毒,后又居心叵测之人的陷害。”
“最近,更是要把莫汗皇朝三王爷中毒的事,也要扣在臣妾的头上。”
“陛下,臣妾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陛下日日恩宠。”
“臣妾只问陛下一句,您是否能在这吃人不吐骨的后宫,护住我们母子一命!”
贺木槿没有正面回答元卟离的问话,反而如杜鹃啼血,声泪俱下的反问。
她的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
也可以说是字字珠心!
贺木槿不但直言不讳的说出,后宫最为黑暗的一面。
更是言明了她自身的处境,她无力守护好孩子,更无法保证她能平安降生。
元卟离闻言,浑身一震!
她怎么就忘了此事,自己完全被避子汤的事蒙蔽了双眼,更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冷静下来的元卟离,眸光深沉的扫向杜太后与淮阳王元齐。
淮阳王元齐被女皇陛下,突如其来的一眼看的全身冰凉。
隐隐有种不安感萦绕心间,可转念一想,这事他完全站在理上,随即又放下心来。
他看向贺木槿,嘲讽的道:“贵妃,你说这些,难道就能掩盖你私自服用避子汤的罪名吗?”瞧着贺木槿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他心中不悦,又道:“现在证据确凿,就算你不说实话也没关系,这就已经足够治罪于你了!”
杜太后也瞧出元卟离面色不对,开口附和道:“淮阳王言之有理,陛下可不要因为迷恋贵妃,就对她法外开恩。”
“后宫可容不下,她这样的恶毒妇人。”
元卟离看着贺木槿凄然一笑的脸庞,胸口就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她豁然起身,双眼中迸射出无尽怒火,冷笑道:“母后和皇弟,还真是给朕唱了好大一出戏。”
“来人!先把假传圣旨的慎刑司主官,给朕拖出去砍了!”元卟离指着站在一旁的慎刑司主官怒吼道。
“是,陛下!”胡骁早就看他不爽很久了,有了女皇陛下的口谕,他立马上前制住慎刑司主官。
“陛下饶命啊!微臣冤枉啊!”慎刑司主官一下子就慌了神,万分惊惧的喊道。
可元卟离根本就不搭理他,他情急之下,又道:“陛下,微臣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才去搜查朝阳宫的,要不是有太后娘娘的懿旨。”
“您就是借微臣一百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去朝阳宫闹事啊!”
胡骁等他说完,才像拖死狗般的把他拖了下去。
杜太后只是皱了皱眉,随即面不改色的道:“哀家也是顾念着陛下的颜面,担心陛下不忍心,这才吩咐了慎刑司主官。”
元卟离哈哈笑道:“母后还真是体恤儿臣呢!”
“女皇言重了。”杜太后的脸色也变了,今日的女皇陛下真是奇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