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入了宫,就该好好活着的,岂能辜负这来之不易的生机。
“容璟。”普天之下,唯有她在私密时敢唤一声皇帝的名讳。
听来愉悦动人。
“你当时为何要救我。”她至今都难以理解,容璟是一国之主,是坐拥江山美人的君王,何苦,要替她挨那一刀。
容璟揽着她的肩膀,与她共坐在城楼之上,含笑道:“朕欢喜你,欢喜到无法自拔,如此说,兰音你信不信。”
她摇了摇头:“臣妾不信。”
容璟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既不信,又何苦问朕呢。”
“大约是......为了劝服自己相信?”她反问,眼睛看向容璟,他眼中若有万千星辰,笑意朗朗,晃了心神。
“所以啊,朕只能身体力行了。”
谁叫你不相信。
今岁终于是结束了,在平淡中,平淡地过完了。
八月
距离絮絮的预产期还剩两个月不到,这几日贞嫔来往得颇为频繁,她的二皇子年岁渐长了,奈何生母见识浅薄学识太低,皇后向容璟请了命,将孩子留在身边带着了。
其一是为了这孩子的前途,其二也是为了给大皇子做个伴。
大皇子原本活泼开朗的一个孩子,自年前宫变之后俨然换了个人,沉闷得很,也不爱说话了。
皇后也是颇为着急,可奈何没有一点办法。
陛下去了泰山封禅,宫中嫔妃只好过着自我打发时间的日子,每日都无聊得紧。
那些年岁小一些的妃嫔每日里同姐妹们说说话,在御花园里逛逛,倒也玩得高兴,只是苦了絮絮,大热天不单挺着个肚子,还吃什么吐什么,肚子里的祖宗没日没夜折腾个不停。
贞嫔偶尔会来宫中与絮絮派遣排遣寂寞。
“臣妾怀昭儿时,只是前几个月吐得厉害,倒不似娘娘这般。”女子有孕,症状多有不同,只是似絮絮这样临近生产时突然吐得厉害的,却不多。
“许是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人也燥得慌。”絮絮擦了擦嘴角,方才又吐了一遍。
翠屏将酸梅搁下,替絮絮打着扇子,眉宇间满是忧虑:“娘娘总是这样吐,于身子骨也是无益,叫奴婢好生着急,可偏偏御医都没有半点办法。”
“有日子没看见二皇子了,怎么今日没带来?”絮絮细心,留意到二皇子容昭许久没同贞嫔在一块了。
贞嫔叹了一口气:“妾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宫女出身,陛下唯恐妾带坏了昭儿,便将他养在皇后跟前了,同大皇子也好做个伴。”
容昭才止一岁多,正是离不开母亲的时候,也不知容璟打得什么心思,竟忍心让母子分别。
“皇后也不让你瞧瞧孩子?”絮絮问她,眉间有些严厉。
若是皇后不让贞嫔看自己的孩子,那倒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贞嫔抹了抹眼泪:“哪能呢,皇后娘娘是最和善温柔的人,怎会这般苛待臣妾和臣妾的孩子。”
“是上一回,臣妾要带昭儿出门玩耍,谁知道......谁知道昭儿已经不认识臣妾了,孩子怎能和娘长久分离呢,这般长久分离,还是亲母子么,只怕将来便是回到膝下,也再没有当初的母子亲情了,皇后又待他那样的好,妾是又高兴,又难过的......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絮絮走神了。
“孩子怎能和娘长久分离?”她喃喃念着,心头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