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鹦哥儿不晓得被什么人教坏了,净说些这个话,是奴婢的失职,还请王爷恕罪。”秋蕊从远处走来,甩了甩帕子,叹了口气:“王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如今保重身体才是大计。”
平王冒了一头的汗,早晨特意穿的轻薄的绸缎衣裳,也是汗得透潮,背后好大一块汗渍,没得叫这些个宫人偷偷发笑。
“王爷且再等等,陛下有事耽搁着,一会就来。皇后娘娘命我去给王爷取些冰镇的果子来,莫叫王爷热坏了,您也晓得,此处是后宫,皇后娘娘虽是您的弟媳,可怎样也得避着嫌,您说是不是?”
避嫌便得将他晾在正殿外头?且这不是皇帝指名要他来的么,怎么他在外头站得头晕目眩,这俩夫妻却一个也不见踪迹?
究竟打得什么心思?
平王是一头雾水。
秋蕊却是心头冷哼。
平王辜负发妻,平王妃新丧便迫不及待要纳新人进门,且那新人已有数月的身孕了,想是在平王妃还在世时就已勾搭上,还在当家主母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了孽种。
平王此事虽做得隐秘,可究竟不是毫不透风。
事情传到了张德妃的耳朵里,德妃连夜跑来启祥宫诉苦,道是自己无能,父亲也不管,竟拿这平王毫无办法。
皇后素来与德妃亲近,近日因为凶手迟迟寻不出来便已感觉愧对德妃,这会子平王上赶着要受这躺苦,那皇后自然是不能叫他就这么轻松回去了的。
日色逐渐偏西,午时已过,平王被晒得晕晕乎乎,嘴唇都已脱了水,秋蕊才将冰镇好的瓜果和水奉上来,连连告罪:“王爷恕罪!内私库的奴才们偷懒耍滑,竟将娘娘最爱的瓷杯弄丢了,奴婢寻了许久,这才来迟了,这是新冰镇好的瓜果,王爷请用一些。”
只是此时的平王也不像刚来时那般精神抖擞了。
这毒辣日头晒下去,活生生将人晒脱了一层皮,启祥宫又无什么可以遮阳的绿茵,宫里的宫人扫洒完后都去了下人房,只留了几个奴才轮流值守着,短短一会功夫,已经换了三波人了,每一批都是静静瞧着平王,暗自里偷偷笑话。
平王心中晓得这是皇后刻意整治自个儿,只是到底不敢说些什么,只与秋蕊道:“烦请姑姑倒些水来,本王渴得很。”
容璟的江山是自己抢来的,是以便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从前的皇兄皇弟们,如今的诸位王爷、郡王们不似前朝那般硬气。
甚至于都不敢轻易得罪后宫的女眷们。
平王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容璟姗姗来迟。
“平王怎么站在这院子里头,进去说话。”他单手指着里殿,只轻飘飘瞧了平王一眼。
这夫妻二人一个花心,一个跋扈,惹得民间对皇室诸多微词,容璟早有整治的念头。
只是平王妃活着时究竟是张家的嫡出二小姐,她又是个爱惹事的,闲不住、也管不住嘴,是以容璟只好生生忍着,想着以待来日。
只是人走茶凉,不曾想过,这茶竟凉得这样的快。
平王擦了一袖子的汗,此刻袖兜已然全部湿透了,满目狼狈,更谈不上什么得体、肃容。
容璟转身,踏进了内殿。
皇后畏寒,是以殿中并未设凉冰,比之承欢殿要热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