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一个出嫁女,再作为礼物献入宫中,古今未闻的怪谈!
况且,她同容璟,已有五年不曾相见。
五年的光阴,再怎样深厚的情义都应当泯灭了。
何况是容璟。
“兰音,薛辞......”崔演神色怪异:“谁告诉你薛辞死了?”
“他说过,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万水千山也来寻我。”薛辞从不说谎。
“其实......”崔演似要说什么,却被崔奉截住了话头。
“兰音,不管如何,爹爹希望你能答应,毕竟如今的你并非一个人。”
薛氏一族怕是已悉数倾覆,上百年的薛姓,也许就还剩阿蒙这么一个独苗,爹爹疼惜女儿不至于伤了絮絮的性命。
可阿蒙,却是不一定了。
“爹爹听闻你为薛辞生了一个孩子。”
絮絮惊愕地抬头看崔奉,他目色复杂,带了些威胁的意味。
从前他可以狠心断了父女情,如今自然也可以狠心做些别的,比如掐断阿蒙的脖子。
他们母子俩的命不过是砂石地里的草芥,有心人稍稍一折,便是身首异处。
她可以,阿蒙不可以。
“若你非要阿蒙的命,你们同样也得不到我的。”絮絮的鬓边一直簪了根银钗,那是薛辞临临行前赠予她的。
倘若有一日万不得已,可用此钗保全名节。
絮絮手快,一把取下鬓边的银钗,就抵在喉口,细皮嫩肉的世家小姐的喉咙,不比那些粗人,只消稍稍用力,这世上就会多一个香消玉殒的亡魂。
“我说到做到!”说罢似乎是怕崔奉不信,又深了半寸,脖颈间依稀有血迹渗出,开始不过一点轻微血色,血从指上滴落,染红了襟前一片。
异样绚烂。
絮絮忽然想起薛辞曾带她去瞧的那片山茶花。
可是崔奉并无动作。
倒是崔演喊得撕心裂肺,连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哥哥说的没错,这世上,唯剩他们相依为命了。
“兰音!”
可意识不听自个儿的,一腔心意地就要向地上倒去。
絮絮觉着,自个儿若是就这么死了,倒也怪好的,省得再受世上的各种磋磨,她好苦啊,她好痛啊,她恨不得钻进薛辞的坟墓里,牵着他的手,就这么相依相偎的,一块儿去那佛经里说的西方极乐世界。
谁叫这世间这么苦。
“阿辞,我痛。”
第5章 崔氏
“你是谁?”
鸦青色纱帐,顶层是望不尽的海棠花雕,絮絮摸了摸枕侧,不再是她素日睡的硌应枕席,而是质地柔软的绸缎。
她自小在绫罗堆中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