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在她们呆怔之际,拎起沈宴秋的一条胳膊,松垮的搭在自己肩上,便将人轻而易举地背了起来。
心儿和婆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走了两步,看人没跟上来,眼波平静地侧眸看她们一眼:“不走吗?”
扔下一句话,便自顾朝外走去。
心儿和婆婆这才晃过神,不及多想,连忙跟了上去。
漆黑的夜道上,两排商铺屋檐下的灯笼在晚风中明灭摇晃,火光时隐时现,让人生怕一个不小心便熄了去。
沈宴秋今日梳的是男子发髻,乌丝被白色的束发带高高束起,因为脑袋歪歪地靠在薄易的脖颈边,几缕发丝也顺着溜滑下来。
温热的青梅酒芬芳从鼻尖若有若无地飘过,让这个凉爽的夜晚平添一分悸动。
心儿和婆婆走的微微靠后,距离两人五米左右的位置,摩挲着手臂取暖,低低交谈着今年夏日的天气异常。
沈宴秋喝了酒本就有些身体发汗,被凉风一吹,不由顿时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往他颈窝蜷了蜷,轻嚷道:“好冷。”
感受到耳根肌肤贴上的温软触感,薄易身形僵了僵,脚步微不可见地顿了一拍,但还是装若无事地继续向前走。
沈宴秋被冻得惺忪地眨了两下眼,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在某个人的背上缓缓移动,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怀信?”
说来也是奇怪,她明明是个土生土长的临安人,说出口的竟是软糯的江南小调,如今再加上沾染几分醉意,透出点平日不太容易见到的酣娇。
薄易的声音显得低低磁磁的,哄声道:“醒了?要不要自己下来走。”
沈宴秋顿时进入贤者模式,浑身卸力地瘫下,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红唇一翕一阖,也不觉得难为情地道:“有点不太想动。”
薄易没说什么,只是轻和地应道:“好,那你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嗯。”沈宴秋心满意足地晃了晃荡在空气中的两条腿。
凉风静静地吹,吹散天边的乌云,露出一轮弯月来,将如华月练倾泻地面,在青石砖上洒下点点银辉。
沈宴秋倦意散去,闭了几次眼都没睡着,索性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地面的青砖,妄图达到点数绵羊的催眠效果。
半晌,她突然开口道:“怀信。”
“嗯?”
沈宴秋不自在地抠抠掌心:“你读了我的书,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写的很差劲啊……”
她这个人吧,心里一直有点小自卑,无论多少人喜欢,都很难消除掉的那种。
“不会。”
怀信的嗓音非常清润,像纷纷雨雾洒在竹叶上,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都从唇齿间清晰地咬准后方缓缓吐出,“倘若真的很差,我是不会读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