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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定睛,那人却是起身,对沈月之拱了拱手,声色温润:“沈小姐言重,我入祈临山胜券在握,远谈不上冒险,倒也不值当小姐以身报恩。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并非小辈能定。只怕沈家长辈,还瞧不上我这区区商贾。”

“只要我愿意,我爹娘自当允的!”沈月之一急,顾不得堂前矜持,也将满座长辈忘之脑后,“公子若不嫌弃,便也回府禀明双亲……我做妾,也是愿意的。”

话里行间,满心满眼,都一个周晏西。

看出此间纤毫毕露的殷盼,江繁绿胸腔左边正泛疼,忽有声又起,低浑沉稳,却足以掀起她心头滔天巨浪。

“何谈嫌弃。既沈小姐执意,我回府自请示家父家母,倘若他二老欣喜,我自去沈府提亲。倘若他二老不满,我只道同小姐无缘。且最后,我周家有一不成文规矩,向不纳妾,有妻足够。”

视线里,那人神色无波,辨不明情绪,只他对面的女子不遮不掩,欢喜若狂。

倒也是格外有意趣。

后边主位上的江老太爷和江老爷各自说了些什么,江繁绿仿佛失聪,一句都未听清。直到右边江夫人伸手轻推了推她,她才侧过头去。

听见自家娘亲像是问了句:“绿绿,你没事吧?”

她淡笑:“没事。”

只一双眼睛,没由来地酸了些。

回到周府,周晏西第一件事情,还真就是跟周老爷周夫人说明了沈月之要以身相许的意思。

彼时内院北房,周老爷依旧摸着他那把小黑胡子,思前思后,也只说了句:“全听你娘的。”

妻奴本质毕现。

而周夫人呢,想都没想,一口拒绝:“那沈姑娘上回来府里随绿绿跟我见过礼的,我瞧着总差了那么一点意思,不行不行。娘不同意。”

“既然娘不喜欢,那我明儿约沈小姐说清楚吧。”周晏西话语神情皆甚平静,抖了抖身上的粗布料,也未再多说什么,径直回屋换他的富贵袍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