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抑却仍拒绝,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月事不能着凉这茬,只是脑海里一设想她为他洗衣,一双玉手搓着粗袍的样子,立刻就觉得怜惜和不妥。
神女岂可为卑微之人污浊?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都去阁子里,各入一边,皆换了干净衣裳。
肖抑把自己衣服洗了,还给冯安安洗了外衣。
边洗边脸红,晾衣时脸也是烫的。
两人商议着,冯安安身子难受,不如干脆歇一晚,再下山去。
无名山被烧过后,以前的亭台楼阁大多不存,如今几栋阁楼,都是虿翁新修的。肖抑和冯安安各挑了一间住宿。
冯安安与肖抑道了晚安后去睡,肖抑却睡不着。
他心潮波动,觉得一定要记在手札上。
真心不敢让冯安安给他洗衣服,却暗搓搓又记:
辛丑七月十五,晴、晴、晴。
阿鸾说要给我洗衣裳。
写完顿一顿,注视着前方桌上的烛台出神,心想:章鹿儿在信中总留的笑脸是怎么画来着?
凭着记忆,在手札里画了一个,末尾那一弯还未画完,就听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声问:“你在写什么?”
冯安安不知几时,进了他的房间,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肖抑吓得站起来,没站稳,差点被凳子绊倒,又往前一跌,扑倾了桌,手札和烛台皆掉在地上,肖抑忙去捡手札,合上护在怀里。冯安安已经处理了烛台,踩灭了,嗔道:“差点着火!”
说着打开抽屉,打算重点一只蜡烛,见屉中还垒着许多香,不由漾起笑意。信手拈来,挑出一只成色上佳,味道她喜欢的,冉冉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