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举起侍女新端来的酒樽遥遥一敬,便要饮下。可酒未入喉,不知何处飞来一把短剑,那剑带着一股劲风,削铁如泥,眨眼间剑身就笔直插/入赵九阑手中的酒樽,将其钉在一旁的塑金梁柱上。
赵九阑忽觉手中一空,下意识地向主座看去。
顾承霄仍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好像从未出手,他淡淡看了眼赵九阑,恰如寒风掠过:“赵丞相先别急着敬酒,你与沈氏女礼都未成,她最终是否嫁你,都未可知,那就不要一口一个爱妻地喊,平白污人清白。”
话到此处,二人越说越信息量越大,大臣们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那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简直跳到了嗓眼里,就差寻来沈、高二女,上演一场精彩的四人争风吃醋的大戏。
高尚书委实有些坐不住,突觉自家女儿与摄政王的婚事暗藏危机,悄悄瞄了主位上的玄色身影好几眼,到底不敢出声。
林忱正夹起一块鹿肉塞进嘴里,还没嚼呢,就被顾承霄一番话惊得把整块肉给吞了下去,差点被噎得憋死。
这人昨日还信誓旦旦,等朝局稳定就把那丫头送回永安侯府,照今日看来,恐怕是送不回去了。
他啧啧几声,嘴角挂上玩味的笑意,只不知这沈家女会中意哪位郎君。
正当众人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好几个来回,窃窃私语声有愈来愈大之势时,赵九阑好像终于从愤怒中回了神,他掸了掸衣袖起身,往前一拱手:“既摄政王不想让臣好好喝酒,臣离开便是。”
于是,他在众人更加惊愕的目光中,身形笔挺地走了出去。
待那觥筹之声越来越小,赵九阑寻了个无人的地,隐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走到他的身侧,低声说道:“属下已在前院试探过,没有发现沈姑娘地踪迹。”
“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后院看看。”话音刚落,赵九阑便迅速飞上屋檐,往王府后院匆匆行去。
今夜月色极好,月光柔中带冷,给绿瓦铺上了一片银辉。
赵九阑忽然就想起小嘉仪失踪那晚,永安侯偷偷从后门进了丞相府,身后带着个同样一身红嫁衣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试探:“臣还有一次女,名唤沈玥琳,已倾慕大人许久,若大人有意,臣愿让次女替嫁……”
呵!瞧瞧,嫡长女失踪,生死未知,他不心急寻找,反而忙不迭地将次女奉上,好继续替他巩固官位。要不是看在他是小嘉仪的生父,赵九阑甚至想立即砍了永安侯的头。
过去十五年,他的小嘉仪不知在永安侯府受了多少委屈,他发誓,此生定要将她护在身边,叫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一个个都付出惨痛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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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梨苑内,沈嘉仪早早沐浴过,正要歇下,弄月却拿来了一件新制的烟紫纱裙,央着她试试是否合身。她只好用一支银色发簪将自己的长发松松挽起,起身来到了那□□月口中“甚为难得”的衣裙前。
她身量娇小,却极为婀娜,腰肢纤细,盈盈可握,那烟紫纱裙穿在身上,衬得她肤色愈加白皙柔嫩,好像夜空中的精灵,如梦似幻。
纱裙一看便不是凡品,光是穿戴之法就极为繁复,一不小心便将胸前的系带打了个死结,她手中一慌,便要去扯,却没想到这死结越系越紧,反复试了几次都不得法后,沈嘉仪只好开口求助:“弄月,我不小心把丝带打了个死结,快来帮帮我。”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又迅速合上,一股陌生的气流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