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教训的是,下官下官以后必定仔细核查牢中犯人罪行,保证再无此等事情发生!”刘典史见县令大人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忙不迭保证。
他这些年过的日子可算轻松,底下衙役捕快抓了些什么人,构不构成关押的罪行他都没去关心过,反正等这些犯人家中送来银钱,他便将人放了,这一抓一放之间银子就进了口袋。至于没钱的,那就现在牢里关着吧,等什么时候开窍了再说。只是如今看来是再不成了。
“三日内将大牢中所有犯人的情况整理清楚,若是所犯之罪在律法中没有明文规定量刑的即刻释放,其余未定罪者,你则需按照罪行的轻重缓急与我报上来,三日之后本官要亲自升堂处理,五日之内必须将此事处理完毕。”何文静下了最后的命令。
“是,下官即刻去办!”刘典史心中叫苦不迭,看来他这几天都没办法睡觉了。
等刘典史退出去,何文静坐回书桌旁,又朝门外吩咐道:“来人,去将吏房的书办叫来。”
刚才去请刘典史的衙役得了命令又再次跑出去吏房叫人,心中不由得感叹,这新任县尊大人还真是雷厉风行啊。
等书办到了,何文静便让他拟一道告示,凡春耕无粮种的百姓皆可到县衙赊借,由里正报上名单及数量,秋收时按所借之数返还即可,只若有逃欠着,追回后按刑律充劳役。
另若是家中无口粮者赊借,也可一并报于里正,只每户最多可借2斗,秋收时需按所借之粮返半成利,若到期未返还则改为一成利,逃欠与前者同罪论处。
“大人”书办有些迟疑,“这恐怕不妥,万一他们又不赊借还逃进山里,那大人岂不是要闹了亏空?等三年后大人与下任县令交割可就得自己补上差额了。”
“无妨,你只管去办,所有责任本官一律承担。”何文静不想跟他多解释,只让他速将告示贴出。
县衙里的粮库一直装得很满,前面几位县令就没有一个敢借粮的,每年只知道收税再转交朝廷,其余的则留作库粮储存,以备不时之需。可这么些年下来,绩县的库粮就没见他们动过分毫,至少没见他们有过赈济百姓之举。
就像何文静之前所见,绩县百姓确实生计艰难,若是此时许多人春耕都无法进行,那等到收税之时又将如何?难道他还能让县衙的衙役们去拿东西拆房子不成?
至于若有人宁愿跑进山中当野人也不还粮食,民生艰难至此,那他便自己想办法填补亏空吧,既然他来当了这父母官,总得担些责任。
再说他也没打算真的只让这里的百姓种三年地。
绩县县衙这几日总有衙役来往于内堂外堂之间传令,县中几乎三班六房的人都被新任县尊大人叫过去问过话了,重要些的门房甚至已经开始按新任县尊大人吩咐忙碌起来,这暮气沉沉的县衙一下子就如齿轮般转动了起来。
而绩县外的百姓们此时也躁动非常。
首先是他们在大牢里被关了许久的亲人突然被放了出来,既没有让他们交钱也没有打他们板子,就这么完好无损的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