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涟点点头。
不知为何,看着有些呆愣的陆双,他突然有了些谈兴,“今日,你难道没发现在场某些人的异样吗?”
陆双惭愧摇头,“属下愚昧。”
宋涟干脆直接解释:“凶手是房知府那边派出去的,余夫人也参与了此事。而动手的人,应该就是今日我叫了跟你同去燕侯府的那个侍卫,叫什么来着?池祝?”
陆双已经完全懵了,“啊?怎,怎么会?余夫人可是……”
宋涟喝了口茶,也不自称“本官”了,尽量捡着陆双能听懂的娓娓道来:“今日我们到时,余夫人显然是故意在房中等候着我们,这样才能
第一时间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燕侯府那边去。
“依她所言,燕侯府与她有杀夫之仇。可当我提起燕侯府时,她面上的表情却不是悲愤,而是喜悦。由此看来,她想要的只是嫁罪于燕侯府,而不是为夫报仇。”
人面上的表情很多时候只是一瞬。
白日里,余夫人想要做戏,自然是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那些本能的反应,也许只存在短短一瞬,普通人根本不会在意,但是她遇上的是宋涟。
宋涟的经历比常人丰富许多,他从云端跌落到泥底,又从泥底一点点站起来,对人的情绪变化最为敏感。
他善于观察人心,更善于利用人心。
余夫人那些存心掩饰的情绪变化,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说完余夫人,他又提起其他两人。
“房知府隐藏得更好一些。
“他在城外迎接我们的时候,其实就表现出一种异常的焦躁感,那明显不是久候余刺史不至的忧虑,更像是忧心某些事结果的焦躁。那守卫来报信,说到余刺史身死一事时,众人皆是惊疑不定,只有他,先是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则表现出一种慌乱仇恨的模样。
“为何他只有愤怒没有惊疑呢,因为他比我们更能肯定余刺史被害。
“后来到了刺史府,看到他与余夫人的一唱一和,迫不及待想将罪名归到燕侯府身上,我便能直接确定了。”
宋涟说完这一整段话,又倒了杯茶润喉。
陆双站在旁边,显然脑袋还没转过来。
他倒不是怀疑宋涟的推测,只是还在惊诧于宋涟在那些时候,居然还有余裕,一直注意着旁边人的表情。
他想了想,又问:“那……大人如何看出,那池祝就是动手的人呢?”
宋涟放下茶杯,笑道:“今日,余夫人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但只有那个池祝,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
陆双:“啊?”
宋涟道:“他与余夫人是一伙,对余夫人会给出的说辞了然于心,自然不会留心去听。他更在意我的反应,在意我相不相信余夫人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