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年看着秦煜封充满疑惑的一双眼,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话中之意,却又一时无言。
这个人,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傻,亦或是还在寻找演戏的灵感。
“这不是马车,是轿车。”思量半晌,一向冷漠的季先生竟然选择了配合他演下去。
秦煜封立马道:“既是轿子,为何无人抬着?”
“……”这戏没法演了,季时年决定还是不要再接话的好,不然一定得没完没了了。
他转开视线的时候,看到了秦煜封手中的塑料袋,里面皱巴巴的一团,忍不住问,“这是什么,你为什么一直拿着他。”
秦煜封如实答道:“这是我来此处时穿的衣裳,我现下无处落脚,便只能带在身边。”
“无处落脚……你没有家吗?”季时年问。
秦煜封盯着手中的青布长衫,眼神茫然:“无家,有家……我的家在何处?我不知道如何回去了!”
突来的感伤气氛让季时年一愣,好半晌才又道:“别告诉我你是离家出走或者迷路了!”
秦煜封眼前又出现了那场大火,一时之间,仿佛魔怔了般,口中不自觉喃喃道:“宣和六年元宵之夜,吾于百乐茶楼登台戏口技,不知缘何,后台忽起大火,那场火来的激烈而凶猛,一时滔天,吾本以为葬身火海,可是睁眼之时,却发现自己并未殒命,然后就来到了这个陌生之所……”
季时年听着听着,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凤目之中渐渐蔓上震惊,宣和六年,那不是宋朝徽宗年间的最后一个年号吗,这人莫非不是在演戏,而是疯魔了?
秦煜封全然不知自己那番话在旁人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他偏头看向季时年,“你们这里,如今又是其年几何?你可听说过汴梁城?我的家乡就便在那里。”
那双往日里干净澄澈,灿若星子的俊朗眼眸中,惶恐的、思念的、茫然的、无措的、孤寂的……,此刻诸般情绪交杂。
季时年定定的看着那眼中急速流转的情绪,竟从中找不出半分的虚假,鬼使神差的,他说道:“汴梁城吗?我知道。”
“甚么——”秦煜封一把抓住季时年的手,激动道:“你知晓,你晓得汴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