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的天空是藏青色的画布,闪烁的星群就是画布上的点缀。
在都城见不到这样深邃纯净的夜空, 但孔妙禾此刻望着天, 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是想过就这样一走了之,但当日宋大夫的话还在耳边。
“这个毒, 没有压制毒性的配方, 你每月会毒发三日,不至于死,但过程很痛苦,一直不吃药,你的身子会越来越差。”
“会死吗?”
那个时候, 孔妙禾也追问过。
她记得宋玉彤那个时候的表情, 带着点点忧思,凝重而又真诚地告诉她:“那要看你能捱多久, 但最终——”
“就算死, 也会很痛苦。”
……
更何况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在没有亲眼见到晏子展活着之前,她始终不能放宽心, 更遑论离开。
但她有一种预感, 此次西境之行,兴许晏子展真的愿意将药方交给她也未可知。
毕竟再过数日就是冬月初一, 按道理她又该有毒发的症状了。
晏子展不会放任她不管的,至少现阶段是这样。
滕英站在马儿旁,正抚摸着马背,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孔妙禾,说:“该走了吧, 阿禾?”
孔妙禾坚信晏子展没有死,他们没有回军营。
反而是沿着小路一点点摸索,看看能不能找到晏子展。
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孔妙禾缓缓起身,低声说:“嗯,走吧。”
这里是西和国与大俞国的交界处,他们穿行了一日,一无所获。
孔妙禾对西境一无所知,滕英只是按照他的推断来判断晏子展可能采取的撤退路线。
“王爷的战甲、随身物品都在那具尸体身上,说明王爷肯定发现了什么,有所警觉。”
“是以他应该不是撤退。”
是死遁。
大路绝不可能走,服饰装扮甚至都有可能改变,不那么好找。
但滕英和孔妙禾本就不是军中之人,又深知这场战役大俞不会输。
眼下,还是找到晏子展更为重要。
……
他们又走了半日,撞见了几个西和的士卒。
他们伏在暗处,听那几个士卒说话。
“你说,那大俞的领帅王爷,是真的死了?”
“谁知道呢,看大王的意思是不相信,没看见,悬赏还挂着呢么?”
“要我说,那个王爷的人头可真他娘的值钱啊,改天咱几个去大俞那头晃晃?指不定能活捉呢。”
随后就是一阵轻慢随意的嬉笑声,夹杂着几句粗俗的低骂。
孔妙禾偏头,与滕英的视线撞上。
他们这才明白,难怪晏子展要死遁。
西和王悬赏了他的人头。
“那王爷会回军营么?”孔妙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