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的边缘窸窸窣窣动了动,一只手伸进来,柔软的手掌伸进林泊川冷汗涔涔的手心。
“这样会不会好点?”臧白侧身面对他,轻声问。
“……嗯。”握着臧白的手,黑暗里睁着的那双眼睛又酸又胀,从未有过的,一种温水一样柔软而温暖的感觉充盈着林泊川的胸膛。
“那就这样睡吧。”臧白的手指插进林泊川的指缝里,稳稳握着。
或许现实里的臧白并不像梦里的他那样对自己仇恨,林泊川这样想,觉得自己很可耻。但他决定继续无耻下去:“我能不能…抱着你。我想那样的话,会好一些……从被子外面抱一下就好。”
臧白有点难为情,他点了下头,但想起来是在晚上,又嗯了一声。
他像被裹起来的粽子,塞在林泊川怀里,把他的怀抱填满。
抱着臧白的时候,林泊川想到一个词语——完整。
胸膛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仿佛它天生就在等待另一个同样脆弱的胸膛,等它们合二为一,它们就守护住了彼此的脆弱,它们就会变得完整了。黑暗里的林泊川既满足又难过,他不知道该拿这种感觉如何是好。
天亮后,田医生和小虹一起来把林妈妈接走了。林泊川有些过意不去,让她们这个年也没过好。田医生倒是很通情达理,说等夫人状态稳定一些,她也可以换班休息。
送完林夫人,林泊川带臧白去了他爸的公墓,随后又带上白玉珍,一起去了臧青山的墓地。按理初二臧白该带着林泊川回娘家,但现在白玉珍都住在林家,也省了这一道。初二一家人出去逛了街,林泊川好好孝敬了一番老太太。
到了初三,该是亲友间互相拜访的日子。林家有规矩,拜访的顺序由亲到疏,由长到幼,自从林泊川父亲去世,历来初三就是拜访林广跃的日子。
臧白一点也不想去,有他看不惯林广跃的原因,也有上次闹了之后的确拉不下脸。但他不好意思说,这是他来林家的第一个春节,如果不去,肯定会被人说没规矩,他不想让林泊川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