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程蕾打来了一通电话,第一次方知潋按了挂断,可程蕾很快又打了过来。
那串白色的数字始终盘旋在屏幕上最显眼的位置,屏幕暗了又亮。
方知潋数不清程蕾究竟打了多少次,她总是这样,刚到美国的时候也是。如果方知潋不接,她就会想方设法打电话给住家,那个白人男人每次把电话递给他时,嘴角总是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方。”那个男人总是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与熟稔的语气叫住他。
方知潋阖上眼,仿佛回到了那个暖黄吊灯倾泻下的客厅,女人和孩子背对着他们,那个男人抓住他的手腕,暧昧地摩挲着他的腕骨。
电话线连着几乎垂到地面的听筒,方知潋猛地挣开了,背景音是程蕾穿破话筒歇斯底里的质问。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许久,最终还是按下了关机键。
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楼下传来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动静。
房间里没有开灯,静谧的黑暗让一切声响都放大了。方知潋坐在床尾,他睁着眼,静静地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又消失。
宋非玦的房间在二楼,和方知潋不同层,这是他问过裘韵才知道的。
台风的登陆是有预兆的,气象台早就发布了橙色预警。除了方知潋这种临时起意的,还有一对倒霉蛋情侣和他们一样,也被迫在台风登陆前紧急入住了裘韵的民宿。
但裘韵似乎并没有对上门的生意产生什么高兴的情绪,刚才经过二楼走廊,方知潋还听见裘韵理直气壮地指挥小情侣里的男生搬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