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想要开黄腔吓他一跳。
可蹦到他背后,我的身子僵住了。
我发现,吕北在哭。
吕北,在哭。
在这一天,沈敬的生日,哭得泣不成声。
那一秒,我下意识地看向电脑屏幕。
其实我平常视力不太好的,可不知道怎么,那一瞬间,一眼扫过去就将那大段大段的小字看得清清楚楚。
我瞥见他停留在邮件的页面,上面充斥了大量诸如“爱你”,“求求你”,“还有机会么”的字样。
一瞬间我好像无法呼吸了。
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汗毛竖立。
原来吕北从没有放弃过任何与沈敬复合的机会。
原来吕北仍旧,如此,如此地爱他。
原来四年过去,一切都没有改变,沈敬对他来说仍是内心深处唯一的愿望。
原来我在他心里……不,原来我压根不在他心里。
吕北用他从未视于外人那炙热而疯狂的深情将我的心击溃粉碎,踩在脚下细细碾成灰。
这当头一棒将我打入冰窖,他的字符像丝丝缕缕的寒气攻击我的每个毛孔,我无法自抑地颤抖起来。
于是我趁着吕北没发现,迅速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艾尼正在睡觉,我坐在地上发愣,好半天才终于捂住嘴哭出了声。
我的心彻彻底底凉了下来。
我的纹身还在往外渗出组织液混杂着血丝,透明的保鲜膜兜不住,血便从边缘漫了出来。
我胸口在流血。
恰好,我的心口也在流血。
我慢慢倒在地上,木地板肆无忌惮散发的凉意往下拖着企图吞噬我。此时突然觉得,幸好自己去纹了身。捂住心口,肉体与心理的痛苦混杂在一起,疼得头上的青筋直抽抽。
太可悲了,太可笑了。我在做什么春秋大梦,我怎么敢如此自视甚高,我居然会有那般奢求!
是我拎不清了。我怎么这么不知足呢。
我该知道的,吕北身上的纹身足以说明他早早给自己打上了沈敬的烙印。
他,单方面属于沈敬。就像我单方面属于吕北。
不管对方要不要,我们都愿意给。
我?我不过是摇尾乞怜的一条狗罢了。谁会在乎狗怎么想呢?谁会在乎狗痛不痛呢?
谁会在乎,狗身上有什么印记呢?
而更惨绝是,这世上只有丢弃狗的主人,哪有丢弃主人的狗呢?
艾尼伸了个懒腰,优雅地朝我走来,伸出带有肉刺的舌头,舔掉我脸上的水。头痛欲裂中我恍惚觉得,也许我只是因为纹身太疼而流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