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好像瞧见了。
而温长归在后头散场的时候,知晓兄长说的话后倒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赵雪无的询问倒也没当回事,只说了圣上曾经想要指婚未果的事情。
这事儿传到江枕月耳里时,却显得越发的令人深想了起来。
若是这溪公主一厢情愿的心思,她倒也不会在意,毕竟在京中对少年郎有过心思的姑娘不在少数,若每个人都在意都有妒忌的心思,恐怕她整日里都要像怨妇一般了。但指婚这事儿却显得格外不同了起来。
万一,他的那抹温柔是因为遗憾呢?
就连少年郎在门口那特意的等待她都觉得心头堵得慌,只是匆匆撇了一眼就让柱子赶车而行。
温檀见此倒也知晓恐怕此事被误会了,两人如今已经订亲,见面却是于理不合的,如今想要解释都显得极为困难了起来,瞧着那远去的马车心思也有了几分慌乱。
回到宅院的江枕月将铺子的事情后移了几日,连海棠精心准备的晚饭都未吃上一口,就把自个儿关在了房中,一遍一遍的抄着经书。
灯火昏暗,却将美人映照在了窗纸上,随着几丝晃动,更显得摇曳生姿。可小姑娘却心思颇重,那紧缩的眉头也能瞧得出来她此刻十分不快,底下的经书因着不能静心便搁置了,换上的虽然是平平无奇的宣纸,可上头的檀字却用了好几种写法。
其中最为抢眼的还是瘦金体,原本柔中带刚的字体却显得锋芒毕露,仿佛要将所有不快的心思倾注到了此字上头。
待最后一笔落下,江枕月也有了几分恍惚,原本的她能写来的只不过会那一手簪花小楷罢了,而瘦金体还是在大同府时因着思念照着他的字迹描写的,竟会在此时情不自禁的就这般写下了。
想到这儿,她便将手中的笔搁下了,神情中也带有了几分懊恼。
明明就该相信他的,可情不自禁的,整日里的委屈在此刻也显得安放,好似要活吞了她一般煎熬。从大同来京中待嫁,与家人两地相隔,偏偏此处的一草一木都让她十分压抑,今日还遇到这些事儿,让她越发的委屈了起来。
江枕月瞧着纸上的檀字更是心绪翻涌,随后只得强撑着情绪拿着灯盏就往床边走去,待熄了灯后也忍不住落了泪。
那如月中仙的少年郎真的会是她的吗?明明两个人好不容易都订了亲,可若是到头来他真不过是因着在昆山县的事情心动了一瞬,如今倦了厌了,又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原本紧闭的窗户传来了几分响动,让床上的小人一下子便从情绪中抽离了出来,还未等她张口询问,就瞧见一个黑影破窗而入。
江枕月见此倒也来不及反应,连忙就将床边的灯盏砸了过去,就当她以为遇到了话本子里的登徒子时,借着月光也瞧清了眼前人的轮廓,随之而来的就是那熟悉的檀香,才让她反应过来来人是谁。
可手中的灯盏已经脱手而出,眼前人竟连躲避的意思都未曾有,随即就是一声闷哼,倒让床上的小人儿不禁心头一颤。
整日里的委屈在此刻也让她有些忍不住了,言语中都带有了几分哭腔,虽然有些后悔拿东西丢了他,但还是颇为气恼,“哪里来的登徒子,快些回去,再不然本姑娘就要叫人了!”
温檀见此倒是又走进了几步,月光的映射下,少年郎的脸庞也似有了层柔光,只听得他的声音也有了些沙哑,“月儿,勿要恼我好不好?今日你瞧见了对吗?我不该在那处见她的,但我和长归也是被下人故意引去的,别生我气了可好?”
小姑娘听到这话才知晓原来并不是他特地赴约,心头的气也不禁消了几分,但显然还是有几分失落,也不好再将他当登徒子赶出去,起身掌灯后才抬眼瞧了他。
这才发现自个儿刚才砸过去的烛台原来伤了他,那原本白皙的脸上多了道清晰的红印,平日里少年郎整齐的发髻也因此有了几分微乱,眼里更是有了些红意,让人瞧了就心疼。
温檀见她神情有了几分松动,便又走进了几步,将灯盏放回了灯台上。
“早些时日,圣上曾有意给我和溪公主赐婚,但此事还是殷公亲自否的,我也从未对公主有过任何心思。只不过公主多年来受到的宠爱数不胜数,性子骄纵,若我直接了当的拒了她,恐要转头为难你,这才多劝慰了她两句,月儿勿要误会。”
随后又将琅琊徐家的事与面前的小丫头说了一番,瞧见她那湿漉漉的杏眼便颇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