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檀姑娘歇下了不!狗蛋家的晚上觉得有些冷,不知庄子里头有没有炭火,能不能使使?这天儿阴冷阴冷的,刚生完孩子的妇人可受不了啊!”
小丫鬟听到这话便撅起了嘴,庄子里头也不是没有管事,但这群村民有个事总喜欢问她,这头姑娘又需要人照顾,便想着开口打发了。
但江枕月显然也瞧见了那门口对着自己温柔笑着的少年郎,两人也有几月未见,却都变化甚大。少年郎好像高了些,又仿佛比在昆山县时多了些稳重,一下子竟让她有了几分陌生的熟悉感。
“你且去吧,我已经觉得好多了,左右不过是个风寒,不打紧的。”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偷偷看了一眼门口的人,明明成日里想着和他见面的,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裳好像是以前放在庄子的,这才缓缓地在心中松了口气。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想好看的呀。
绿檀闻言倒也点了点头,毕竟外头的妇人还催得紧,这的确不算什么大事,找好后也就回来了。
只不过经过门口时,瞧见那颔首微笑的少年郎时,却还是让她忘了规矩这事儿,满心都是关于父亲的事情了。
而屋里的气氛也随着那一声关门的“吱嘎”声变得暧昧了起来,少年郎神情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看着床上的小人儿,却始终一言未发,倒让江枕月瞬间就红了脸,只觉得自己耳朵都是热的了,从头到脚哪里都有了几分不自在。
“此次多谢温兄相助。”
小姑娘说这话时也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写信孟浪的人明明是她,但瞧见人的时候,她又一句越矩的话不敢说。
瞧着少年郎整齐的道袍,便觉得自己这般在床上有些于理不合,随后便想着起身坐到桌子旁,但头疼感也随之而来,倒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温檀见此也连忙走向前去,将她扶到了原位,又特地嘱咐了一句“别动”,随后才拿起了桌上的甜粥,将那吹好的粥递到了眼前小人的嘴旁。
“月儿刚才叫我什么?”
江枕月显然没想到他会这般问,闻着那熟悉的檀香味儿,更是让她连手都不知往何处放了,眼见着那粥距离自个儿越来越近,言语中不免也有了几分焦急,“阿檀!阿檀...我自己来就好。”
小姑娘娇美的脸上也随即红晕更深,杏眼里仿若都要滴出水来,倒让少年郎心都跳快了许多。
“原来月儿竟是这般性格,文能述尽相思,武能百步穿杨,倒是我之前有些疏忽了。”少年郎说完这话后,便笑的极为好看的瞧着她,丝毫没有将调羹交予她的意思,更为贴心的又吹了下才递到她的嘴边。
江枕月一时间倒也分不清他是不是故意这般说的,不由得越来越害羞,手指尖都有些粉红,便有些后悔之前写那些话了。
眼前人犹如谪仙般美好,自己竟那般孟浪,可还是赌气般的喝下了那勺粥,脸上的神情也从娇羞变成了气鼓鼓,活脱脱像个可爱的小松鼠。
毕竟这些东西她都是为了他而改变,若不然一个江南的官家女,谁整日里会舞刀弄枪的呢?豺狼虎豹众多的国公府,可不欢迎一无是处的人。
少年郎瞧着她那瞬间变换的神情,仿若也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得笑意都深了几分,随即仔细地递上了一口粥,神情间也具是温柔,“月儿没怕,我很意外,但我很欢喜。“
这话说完后,温檀又将手中的碗放回了桌上,拿了帕子将小丫头嘴边的粥擦拭了干净。
“我会尽量在这之前为你避开这些,我的月儿如今是英姿飒爽的英雄,不能困于后宅才是。”
曹家村的事情,在他到了庄子便有人和他讲过,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眼前的小丫头已经变了许多。国公府那些乱糟糟的事情已经是两代人留下的积怨,他不愿让她再去冒险。
江枕月显然没想到少年郎会这般说,不由得又羞涩了几分。她的确不愿困于后宅,相夫教子虽然没什么不好,但两家身世的差距,还有之前她没有完成的事情,都不能让她沉溺于相夫教子这种生活。况且两人日后真的成亲了,同住屋檐下,有些事情定是避无可避。
若真想为她规避这些,恐怕少年郎得从国公府分出来才行,可老国公还在世,这般于理不合。
想到这儿,她看向少年郎的神情里便带了几分坚定。
“阿檀,我能应付的,要相信我,就算是龙潭虎穴我都愿意为你去闯一闯。”
待她说完这话后,少年郎也随即温柔的笑了,随即说了句“傻丫头”,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更暧昧了几分,彼此间眼神里的情意更是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