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明止住脚步,看着慕容离。一下子想起来先给慕容离治伤要紧,赶忙道:“管它什么刺客不刺客的。阿离,本王先带你回去治伤。来,上了马车再说。”
慕容离却无意要上马车。他小声道:“王上,那封……”
此时,一名护卫忽然道:“王上,二位大人,岔路那边有人过来了。”
慕容离把执明和莫澜挡在身后。无声无息之间,燕支剑已出鞘三寸,剑上还留着未干的血迹。他微微眯起双眼,睥睨前方岔路。六名护卫也亮出兵刃,严阵以待。
众人凝神静听,前方岔路上不仅有脚步声,还有马蹄声。竟不下百人之众,疾速朝这边过来。
方才刺客有二三十人,现下来人少说也有方才数倍。此时他们刚经历一番激战,慕容离和三名护卫都受了伤,况且还要保护王上。能否杀出重围不得而知,必是一番苦战。
莫澜把执明往树丛里推。执明道:“你做什么?”莫澜小声道:“王上,您就别给阿离添乱了。先躲一躲。”执明恼道:“躲什么?你没看见阿离受伤了么!”
正当他们二人推搡之际,那一队人马已经转出岔路。来人皆着黑衣护甲,果真不下百人。十几人骑着骏马在前方开路,后方是甲兵跟随。领头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也身着黑甲,骑着一匹黑马。那马儿冲得飞快,少年用力一勒马,马儿双蹄立起,在他众人面前一个急停。
少年下马,跪地行礼道:“参见王上。”这少年正是卫济小将军。他身后的天权士兵也跟着一起下跪。
执明从慕容离身后转了出来。他气急败坏,连连甩手,“谁让你们这么快就跟来的,本王不是说了跟远一点的吗?”
卫济理直气壮地道:“末将跟在王上身后五百步处,一步都不差。”
执明竟一时无言以对。起初他是为了和慕容离多独处一会,才让护卫跟得远一些。五百步也是信口胡编的,谁知卫济记得这样清楚,还偏在自己同慕容离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赶来。却又骂不得他。
莫澜在一旁给执明帮腔,“哎呀,王上有令你遵命就是。再往后五百步不就行了嘛。”
卫济对这两位胡乱搞事的主子十分无语。他忍着额头上快要冒出来的黑线,道了声“是”。
方才他们走到一处山岗,见下方岔路处,一人身着红衣,同莫澜站在一起。王上立刻教他们远远跟着,自己骑着马先跑了。卫济大约猜出着红衣的是慕容离,都没好意思说,若不是王上一直拉着慕容大人在傻笑,他早就带着护卫赶到了。
卫济刚要下令全军后退,就听执明喊道:“不用退不用退。你们来得正好,本王要立刻回行宫。”
执明指了指自己的马,对莫澜道:“本王要同阿离一起坐马车,这马就给你骑着。”
莫澜有些为难道:“这小吉祥可是王上的御马呀。”
执明道:“让你骑你就骑,哪儿来那么多话?这马儿脚程快,你骑着它,赶紧先回行宫去安排医丞,好给阿离疗伤。小如意也带来了,在后面跟着,你不用怕本王没马骑。”
莫澜这才应道:“是。”执明又对卫济道:“卫将军,你与莫郡侯同去,在路上保护他。”
莫澜和卫济二人上马先行。慕容离凝神看着这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若有所思。
众多天权护卫在此,早已没了危险。慕容离还是全身紧绷,保持着方才备战的姿势,连剑都没收回去。执明见了那柄染着血的剑,心里有些犯怵,不敢靠慕容离太近,只站在他旁边道:“阿离,快上马车吧。”
慕容离恍然回神,将燕支剑收回古泠箫中。他上了马车,紧握着手中的古泠箫。此时车帘掀起,执明也上了马车。慕容离一狠心,暗暗将古泠箫丢出车窗外。
执明并未注意慕容离那支从不离身的箫不见了,他在慕容离身旁坐下,刚一坐下就问道:“阿离,你的伤……”
慕容离却道:“我送给王上的那封信,王上可看过了?”
执明点头,“嗯。”
慕容离看着执明的眼睛,仿佛要试图让执明相信自己,“那信上写的,王上千万不要相信。”
执明嘟着嘴,闷声道:“阿离,你也发现那封信被人调换过了。”
慕容离见执明已识破那信是伪造,才稍稍放心,又道:“那日,到荒郊野店之前遇见一帮刺客。我急于脱身,不想竟被他们有机可趁,偷换了信。”
执明想起当时慕容离的确来的晚了一些,而且身上似乎染着些血腥气息。想到此处,他赶忙问道:“阿离,那些刺客伤到你没有?”
慕容离未回答,反而问道:“王上,那信上写了些什么?”
“还能有什么啊,乌七八糟的没一句好话。”执明撇了撇嘴,“还是仿着阿离你的笔迹写的呢,害得本王差点上当。但本王思来想去,觉得阿离你不会说那样的话。于是拿出你以前写的字来比照,这才被本王发现了破绽。不过阿离,你想和本王说什么?”
慕容离似乎是在斟酌用词。他略一思忖,仍是直接道:“王上,遖宿要发兵来攻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