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消散了?!
修真界第一上宗,玄灵道宗的镇宗之宝——天玄古琴,竟然在仙宗大会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消散了?!
所以,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他们自己疯了?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众人看着这番荒诞到离奇的景象,险些将自己一双眼珠子挤出眼眶。
执掌战台的儒雅男子瞧着,镇定的面容也如遇水般极速消融,他像是被人当头一棒似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战台之上。
这……怎么可能?!
无上帝器,怎么可能被人随随便便的,就打散了呢?
纵然对方同样使用的是半步帝器,但这也未免太荒谬了。
众人心头只感觉浮起了一股无法言说的荒诞感,呆头巴脑地盯着台下戏剧般的场景。
这种死寂在大会上仿佛过了良久,又仿佛只是过了须臾,观战台上专修瞳术,怀特殊功法的修士,便撕扯着自己的喉咙尖叫出声,“那不是天玄古琴,是它落在此地的投影!!!”
……什么?投影?
竟然是天玄古琴的……投影?
数隔百万里之遥,从玄灵道宗供奉的神殿中,投放在仙宗大会上的一抹……帝器投影?!
顿时一石惊起千层浪,搅和的观战台上群情沸腾,场面混乱不堪。
“你说得什么屁话,那怎么可能会是天玄古琴的投影?!”
“你当在座的各位都是瞎子,只有你长了眼睛不成?”生性刻薄的修士不愿看同为观战的修士大出风头,嘴里不禁吐出恶毒之语,“我看是有些人想扬名想疯了,竟是泛起了癔症,妄想石破天惊,一语中的呢。”
“纵使是帝器投影,也不可能会有这般威势!”有的修士长大嘴巴,呆呆地望着云倾手边消散的大片金芒,亲眼见证一件罕世神兵的消亡,显然对他冲击极大,不禁疯狂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喃喃自语地道:“我不信,我不信!!!”
“那若不是天玄古琴的投影,又怎么解释它兀自散了?”
在众多不同声音的回响里,众人面面相觑,脸颊上充斥着一种满满地不可置信,和整个世界都玄幻了的震撼惊奇。
修`真`世界,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又哪里管修士们信不信的。
——这世间,一切皆有可能。
“幻术?”战台上,一袭精绣衣裳已经残破了的青年,盯着那化作道道金光遁去的古琴,缓缓摇了摇头,自我否决道:“不对。”
“那是……投影?”谢辞眉心拧出一道深思的弧度,几息后,再次自我否决道,“也不对。”
“应该说,是天玄古琴的琴心,”谢辞凭借着跟云倾一战,亲身体会过那把“虚假”古琴的实力,大胆的作出推测,“横跨了数百万里的疆域,跳跃空间的阻隔,被你召唤而来。”
说罢,谢辞缓缓勾起唇角,半垂着眼,凝视不远处的云倾,“云倾,你这次来仙宗大会,没带天玄古琴吧?”
“……难怪天玄古琴被镜子打散了,原本如此!!”观战台上的一众修士听此言论,只觉得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一抹帝器投影,就算本身再是如何珍贵难得,也终究比不上真正的帝器,要来得厉害。
世上古有琴心剑魄之说,云倾召来的那架古琴,便是由天玄古琴琴心所幻化而成。
琴心虽是古琴的内核,但就其本身而言,离开了琴的主身,任它再是逆天不凡,顶多也只能承袭天玄古琴威力的十之四、五,这内里的实力,勉勉强强达到天玄古琴一半的琴心,徒然对上个正儿八经的半步帝器——破玄溯回镜,可不就得被人打的回归本体吗?
有的修士渐渐回过味儿来,恍然大悟地看着空中闪烁的微光,虽然琴心此战败了,但云倾这般神来一笔,还是不禁让人心生敬佩,对他叹为观止。
可在短时间之内,仅仅是听谢辞一番恍若自言自语的言辞,就能立即跳出观战的战圈,从里面千丝万缕中,理清自己的思绪,明白这种玄乎其玄的术法的人,少之又少,许多人尚且处于精神恍惚的蒙圈状态。
尽管早就在之前关于命剑一事上,领教过谢辞的高超判断能力,但云倾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聪明。
三言两语之下,完全不需要自己提供信息,谢辞一个人便顺利的完成了一套有逻辑的推理。
……这个人,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
谢辞一见云倾又是一副沉默的姿态,也不出声反驳他,便知晓自己九成九是猜对了。
他抬手揩了揩嘴角留下的血迹,对云倾散漫地笑道,“好好的帝器你放着不带,云倾,你是得有多自信啊?”
不是云倾自信,是他根本用不了现成的天玄古琴!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的使用天玄古琴的琴心。
也得亏天玄古琴是半步帝器,否则云倾碰了它,它也会像以前那上百把的灵剑般,毁的支离破碎。
不过像这种隐秘,且带着点难受艰辛的事情,云倾没必要告诉谢辞。
他嘴里只是哑声道:“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