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你要乖一点,别耽误了别人的工作,跟我回去吧!”

“不,不!”小婉绝望地呢喃着,冲进前台,躲到左姐身后,“他不是我的监护人。”

“他姓胡,我姓余。不……我姓许。”

小婉疯狂地抓住左姐的衣袖:“我姓许,我的爸妈是许经集团的创始人夫妇。”

“虽然现在许经集团股价大跌,但是我的哥哥姐姐们都死光了,我是仅剩的直系继承人。”

“只要你救了我,我给你钱,多少钱都给你。”

左姐耐心听着小婉的话,笑容优雅知性:“先生,你得好好管管她了。”

“瞧瞧孩子,都开始说胡话了。”

“是啊,”老胡那张憨厚的脸微笑着,与此同时他状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真是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左姐与老胡的此番对话一出,击碎了小婉的希望。

生命的希望得而复失,小婉彻底陷入绝望,她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在地上。

可当她坐到地上那一刹那,她看到了桌洞里有一个大开着的箱子。

在箱子里的,是一颗——少年的头颅。

杜礼轩的那张俊脸是小婉从未见过的扭曲,脸上道道血痕。

在他头颅周围蹲着无数只翠绿色的蛙,正一下下地伸出舌头,每一下都会刮下杜礼轩的少许皮肉。

“啊——”

“嘘……”左姐蹲下身来,将食指抵在小婉的唇前。

小婉不由自主地合拢了嘴,只是双眼中的惊恐,几乎要透体而出。

“乖。”左姐温柔地拂过小婉的发顶,像是摸着一只苟延残喘的小白鼠。

她凑到小婉耳边,低声道:“乖乖姓余不好吗?”

“你在那么多失败的祭品中已经是幸运的,为什么还要奢望不属于你的东西呢?”

小婉心中最大的秘密被一个陌生人点出。

她看着左姐的双眼爆瞪,几乎要脱眶。

“呵呵,”左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当许家人,那我就满足你的心愿。”

“毕竟,你的哥哥、你的姐姐姐夫们,都是死在这儿的。”

“你活着时当不了许家人,死了倒可以下去问问,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认你这个妹妹。”

说完,左姐站起身来,朝老胡意味深长地笑道:“胡先生,快把这孩子带回去吧。”

“教育孩子的方式要温柔哦!”

“嗯。”老胡同样回以灿烂的微笑,一口应下,“麻烦您了。”

小婉被老胡拖走时,整个人失魂落魄。

她就好似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任由老胡粗暴对待。

小婉都有点分不清她这般努力,这般隐忍是为了什么。

回忆就像走马灯一般,一幕幕在她眼前划过。

小婉人生的开端,是阴暗的。

她出生在一个小型的机构。

机构里的孩子们,都是她的亲生兄弟姐妹。

机构里迎来送往。

形形色色的年轻女人,在这里诞下与她们毫无关联的孩子。

所有孩子的基因,来自同一对夫妇。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对夫妇中的妻子,会愿意拼着伤害自己的身体,贡献出这么多生殖细胞。

小婉慢慢长大。

凭借着天生楚楚可怜的外表,她一直过得不错。

扮可怜,示弱,给了她源源不断的正向反馈,也让她在有意无意间,加强着自己身上这一特质。

小婉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够好了。

直到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亲生父母的身份。

原来,自己的身份竟是那般显赫吗?

那么作为富家千金的她,又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个压抑的地方呢。

那天,她偷溜出去,看到了她哥哥姐姐们的奢靡生活。

特别是那名被叫做欢欢的少女,身着锦衣华服,被无数天之骄子众星捧月。

还有那名被叫做乐乐的少年。

听说,那么大的一个集团,以后全部都会是他的。

而流着同样血液的小婉,却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在角落里潜伏着,躲藏着保安的搜索。

那时年纪尚小的小婉,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竟然一直都龟缩在那个机构里,像一只井底之蛙一般为工作人员对自己的看重而得意扬扬。

为了工作人员的看重,她一个富家千金竟然像一条狗一般,对着那些打工仔摇尾乞怜。

可是,凭什么呢?

他们和她,可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他们和她的身上,流的可都是一样的血啊!

然而,更可笑的事往往还在后面。

机构中这么多孩子的存在,只为了一场场虚无缥缈的祭祀。

机构中的孩子增增减减。

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嗷嗷待哺的陌生婴儿。

陌生的婴儿,渐渐长大,又在某一天消失。

见惯了新生与消逝的小婉,偷听到了机构存在的真相。

年纪尚幼的小婉浑身冰凉,心中的不甘犹如洪水漫天。

原来,那些人的泼天富贵,竟是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阴沟老鼠,用命堆出来的吗?

有了这堆积如山的财富,她的“父母”还不满足。

她的“父母”,竟然还想燃烧机构里这些孩子的性命,用以换取他们一家人绵长的富贵,甚至是永生。

这叫她怎能甘心?

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