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与老友把酒言欢的场景,一幕幕地在脑海中划过,最后汇集成了小小的胚胎。

柳国曾捂住嘴,一张儒雅的脸,先是变得惨白,而后变得铁青。

他的那位老友曾得意扬扬地向他炫耀,说这酒最是补身,还说这酒的原料珍贵,就只有他有稳定供货来源。

稳定供货来源,原来是这个……

袁秘书看出了柳国曾的不对劲。

她强忍着恶心,请拍柳国曾的背,一脸关切:“柳总,你没事吧?”

而现在的柳国曾也顾不得其他,他用一种杀人的眼神将方秘书锁定:“你,就是你叔叔口中所谓的稳定供货来源?”

方秘书瑟缩了一下,眼神闪烁,但还是强犟嘴:“在法律上,胚胎不算人。”

“反正那些胚胎也需要当做医疗垃圾处理掉的,我这也是废物利……”

眼看柳国曾的眼神越来越不善,眼刀几乎要在他身上刮下一层皮来,方秘书只能怯怯地转移话题:“柳总,柳叔,看在我叔叔的面子上,您可一定要救我呀!”

柳国曾的胸膛剧烈起伏,表情几番挣扎后,恨恨地甩手离去。

经过这一番波折,他恨不得一刀抹了方秘书的脖子,但很明显他做不到。

最后,他只想离开房间。

眼不见,心不烦,任由方秘书自生自灭。

方秘书挣扎着想要下床阻拦。

可他的身体过于虚弱,腹部愈发鼓胀,最后只是徒劳无功。

袁秘书见状,赶忙跟上。

只不过走之前,她狠狠地瞪了方秘书一眼。

她一向不喜欢方秘书这个同事,却也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没出生的胚胎,难道就不是他的孩子吗?

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在她喉头滚了好几遍,最后还是被咽下。

对于这种人,她不想再对他说哪怕一个字。

柳国曾与袁秘书走后,104号房间里最后只剩下方秘书一人。

方秘书懊丧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恐慌与痛苦冲走了他的理智,让他口不择言,让他被同伴抛弃。

绝望犹如潮水,一浪一浪的席卷了他全部的神志。

他再次无力地瘫软在床上。

往事种种,历历在目。

他后悔了,如果时光能倒流,他愿意悔改,他愿意不交女朋友,他愿意不再与人发生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方秘书在心中不停地忏悔着。

窗外艳阳高照,微风拂过行道树的树梢,发出沙沙声,更衬得房间里一室静谧。

终于,像是听到了方秘书的忏悔,104号房间虚掩着的房门被推开。

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进房间,给方秘书带来了生的希望。

“你是来帮我的吗?”

“你有办法救我吗?”

方秘书就像一只无力的青蛙,将自己沉重的躯干从床上撑起,看向来人。

濒死之人,往往会病急乱投医。

他的眼睛里,求生的意志在闪烁着光芒。

“嗯,”那人轻轻点头,一口应下,“没错,我的确是来帮你的。”

方秘书眼中希望的光芒更盛了:“你有什么办法?”

“只要你能帮我度过这一劫,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当然有方法。”来人迈着闲适的步伐,步步逼近,“只要按我说的去做,你就能从现在的痛苦中解脱。”

身后寒芒乍现,那人坐到床边。

小巧的刀片,轻轻划过方秘书略微扭曲的脸。

“只要你死了,不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