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庆送回的七万上庸俘虏看似让上庸的兵力增加了一倍有余,但实际上的效果却是让上庸的战斗力下降了一倍不止,这些被放回来的俘虏不仅士气低落,没有多少战斗力,还大量消耗着上庸本就严重不足的粮草,更可恨的是,他们总是私下讨论,在卫军当俘虏每天有饭吃不会饿肚子,比在梁军当兵好多了,这些闲言碎语使得上庸人心浮动,士卒们不愿死战,哪还有什么战斗力,所以,在与韩松交手时,明明兵力是对方的两倍,他们却一触即溃。
粮草问题已经将独孤卓逼到了绝境。过去的七天里,他已经连续削减手下将士们的伙食,但粮草依旧要撑不住了。现在,他必须要做出抉择,否则不用关内的将士造反,他们也得饿死。
梁国已亡,手下将士人心浮动,肯定不会随着他们死战,现在,除了投降,他们别无选择。可投降二字,对大将军实在太沉重了,还是由他来提吧!张满想着,出声道:“将军,要不然我们将上庸交给舒庆,跟着舒庆,总有机会杀了周安替少将军报仇!”
听张满提到独孤信,独孤卓手中的清粥差点因为突然颤抖的双手而撒在了地上,像捧着巨石一样将清粥放下,他声音微颤地说道:“喝完这碗粥,开内关门降周安吧!”
“将军?”张满难以置信地看向独孤卓,周安,那可是与大将军有杀子之血海深仇的啊!
独孤卓看着老伙计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悲痛地解释道:“梁国已经亡了,上庸我们也守不住了,投降,唉,只能投降了,虽然周安与我有杀子之仇,可现在整个大梁都在他手上,我们的家小,手下将士的家小也都在他手中,我们没有选择。”
“嘘!”独孤卓叹了口气,又道:“我们将上庸关交给舒庆,他与周安的战争必然会在梁国的土地上燃起,若是二者久持不下,在梁国境内四处激战,那我们脚下恐怕连焦土也没有了,只剩坟地了。反之,将上庸交给周安,他与舒庆的仗就是在上庸关外的卫国境内打,不会太伤我大梁的百姓。”
“而且,舒庆上次让人带来的信说是支援梁国,还是和桓国联手支援,呵,我梁国有这么大面子吗?值得他和林州结束了十几年的对峙,放下仇恨,不远万里联手相援。我想他们两人必然做了盟誓,相约联手瓜分我梁国,倘若周安真的死了,舒庆和林州肯定又会将我大梁当做战场,你夺我抢,与其如此,倒不如把上庸交给周安,以他的性格和实力,肯定可以将舒庆和林州挡在梁国境外。”
解释完,独孤卓凄声自语道:“信儿,对不住了,为父不仅无法为你报仇,还要向杀害你的仇人投降,若是地下会了面,你尽管骂为父。”
“将军,少将军性格宽仁,若是他还在,必然也是支持你的决定的。”张满出声宽慰道。
独孤卓点了点头,努力恢复平静。他明白张满所言非虚,以独孤信那仁厚的性格,或许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可是,那毕竟是他的仇人啊,杀了他最得意的儿子的仇人,他如何能轻易放下这仇恨。但不放下又如何呢,现在,他或许还要将保护脚下这片土地,保护这片土地上的百姓的希望寄托在仇人身上。
心中种种,思来想去,顿觉悲不自胜。
就在这时,阵阵震耳的高喊声从北面传来。
“历城东街二头巷的陈阿宝,来听你娘的家信!”“历城东街杆子巷花狗儿,来听你爹的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