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朔潜伏在敌方多年,一向是成熟稳重的, 此时也一样。

他轻描淡写地问肖云岭:“你爷爷一把年纪了,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 把他留下来做什么?他操心的事还不够多吗?”

肖云岭嘴角紧紧下压,双拳紧捏。

但随后又松了拳:“原来你知道他操心啊!”

他冷笑起来:“爸, 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金玲考大学的前一两年, 上上次见你是在我三岁的时候。你差点死在异国他乡,我不久前也差点死在别人的国土上。”

“爷爷就更不用说了,妈妈也是, 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妇女,我认为我们是忠心的,是做出过牺牲的。现在上头要给我们荣誉,你们反而退缩了,你们是想让悲剧再重演吗?”

“你懂什么!这些年谁不牺牲!哪个不是恨不得为国家拼出自己的生命!他们找国家要荣誉了吗!”

肖朔一双鹰眸中冷光如箭:“荣誉带来的除了幸福,还有可能是悲惨,你爷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肖云岭嘴角微微一挑:“爸,现在这个时代不一样了,我建议您多听听新闻广播,您的政治敏感性有待提高。”

肖朔一直努力维护的冷静终于支持不住了。

他嘴角抽搐:“是不一样了!我走的时候,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军民一家。现在好了,我堂堂一个人民子弟兵的儿子,为了救一个女人,居然在京市开枪杀人!你妈和你爷爷这么多年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肖朔朝前走了几步,来到父亲身边。

“爸,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根本就目无法纪!这要是在以前,直接把他崩了都不为过!”

肖政没有说话,脊背坐得笔挺,双手四平八稳地放在两边的膝盖上。

肖云岭冷笑:“我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拦。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会自己摆平,不需要你们出手。”

他说着又走到肖政身边,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爷爷,您知道吗?有人正计划着把您和他们打下来的美好江山拱手让人。那人还是您的同伴。”

肖政撑着椅子的把手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肖云岭把一封信拍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