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又睡四觉

请给我枕头 嘉寒 4452 字 2022-10-01

说着,梦兽真的张大了嘴,势必要把这个梦境里好吃的东西都吃光。

梦兽的嘴张得大,露出尖尖的牙齿。很快,这个梦境里的东西,包括这个梦境主人都会变成蓝白雾气的能量,吞进它的肚子。

仿佛已经看到那个画面,这个巨人吓回原形,痛哭流涕,哀求着它放过他。

画面太美,越想越开心,梦兽闭上眼睛摇头晃脑。

嗯?是谁摸我下巴?

梦兽睁开眼睛,张大的嘴巴被迫闭上,梦境没有坍塌,巨人还是巨人。

岂有此理,怎么会这样?!这个梦境里真的没有东西可以吃。

梦兽:“嗷呜哇哇哇哇哇哇……”

巨人站的有些累,原地盘腿坐了下来。

江珩飞难得看到梦兽吃瘪的时候,多看了一会儿,看够了,才招招手,和巨人打招呼。

织梦者在梦境中是非常不起眼的,除非特意和梦境主人打招呼,否则梦境主人很难注意到他。

此时,巨人终于看见了江珩飞,眼睛亮晶晶的,他伸出手,放在江珩飞面前。

江珩飞扶着巨人的手指坐了下来。

巨人的人形慢慢消失,重新化回云彩,浓厚的乌黑幞状云载着一人一兽,在天上飘荡。

躺在云朵上,近距离看着蓝天和飞鸟,不时从其它云身边飘过,这种感觉很奇妙。

薄虹彩重新在云彩上层聚集,是轻柔地盖在云上的薄纱。

薄纱慢慢散开,颜色慢慢退去,变成纯白的纱。和白离介绍的幞状云娃娃很相似。

幞状云的乌云本体也慢慢变成纯白色,厚度越来越薄,个头越来越小,直接散成沙。

一人一兔,和仅剩一点的云突然感受到了地面的重力,狠狠往下坠,像雨珠落入地面,又快又凶。

眼看就要摔个四分五裂,梦兽又嗷呜嗷呜大叫起来,“我要让你做噩梦,做噩梦,噩梦哇哇哇哇哇——”

一人一兔一云,全都落了地,却没有任何落地的实感。

在梦境里,人不会真的摔疼了,不会有痛感。

云绕着梦兽飘,似在打量他,别人都没叫,它一个妖兽叫什么。

梦兽摸着屁/股,听见了织梦者心里的解释。

梦兽吃各种梦境里产生的情绪,如果把这些梦比作食物,那某一部分噩梦就好似现实中的臭豆腐、螺蛳粉。

虽然吃的时候很香,但食物的味道也会染到梦兽身上,给它带来负面情绪。

江珩飞自从发现噩梦的负面作用后,已经尽量减少让梦兽吃到噩梦的可能。

织梦者负责织梦,引导出人心里潜藏起来的、或者渴望的情绪。

有时候梦境主人情绪过分悲伤和压抑,江珩飞很难引导出正面情绪,就会编织出噩梦。梦兽被下坠吓到,可能是因为以前在某个梦里有过从床上掉下去,产生的实感疼痛。

解释完,江珩飞敷衍地摸了把梦兽的脑袋,止住了它的哭声。

再抬起头来,刚才还飘在眼前的白云消失了。

梦兽:“咦?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害怕了,知道害怕你就不要吓我哈哈哈哈”

他去哪里了?

无视梦兽的得意,江珩飞四下找寻,突然似福至心灵,江珩飞看向不远处的床。

果然,先前无人的床上,此时鼓起来一个人形。

只是……

那个人的头发在疯长,挑染的发丝此时已经看不见一点黑头发的痕迹,满头白发,自然卷好像水纹波浪。

江珩飞不由想起白离家墙上的那株爬山虎,以前也经常在散步的时候路过那里,还是第一次注意到爬山虎。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到那么高一样。

“喂,”梦兽看着几乎瞬间就铺满床的白发,呆呆地张开嘴,左腿挪一下右腿再挪一下,好像一个不会走路的螃蟹,磨磨蹭蹭凑到他的织梦者身侧,毛绒绒的爪子捂住嘴巴,小小声地问,“你怎么认识这种人?他叫什么名字,我们把他叫醒吧。”

在梦境里,只要梦兽叫出梦境主人的名字,梦境主人就会从梦中惊醒。

江珩飞想起入梦前,那个远处孤零零亮着的卧室灯,缠绕墙体生长的爬山虎,满院子无人搭理的荒草。

夜深了,如果他现在醒了,路灯熄灭,四周所有邻居家的灯也都灭了,只剩下孤独亮着的月亮,风吹树叶发出的“孤独”摩擦声……

“喂,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梦兽听了半天,都没从这复杂的心声里听到这个梦境主人的名字,瞬间就暴躁了。

江珩飞:邻居。

“邻居?这个名字好奇怪哦。”

江珩飞没再解释什么,一般只有噩梦才会把人叫醒,他们碰到的噩梦又少之又少。

没听过几个人名字的梦兽,就这么蹦跳着跳到了床上,“邻居,邻居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是要成精了吧。你是不是楼前那根爬山虎成精了?但爬山虎是绿的,你这咋是白的呢?”

江珩飞:…………

白离:“……”

白离坐起来,满床白发跟着动了动,自然卷的缘故,长发很像是烫完的大波浪卷发。

他瞪着梦兽,“你是谁家小孩子?胡言乱语会被大人打屁/股的,知道吗?”

想起刚才差点摔裂开的恐惧,梦兽迅速捂住屁/股,挪远些,确认不会被邻居的手够到,才松开屁/股。

梦兽也凶巴巴地瞪回去,“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我是在替他说话。”

无辜躺枪的江珩飞:…………

今天从梦境之海出去,熬几个通宵打游戏、贴手账,都是不错的选择。

白离看向江珩飞,抿着唇不说话。他居然又在梦里看了邻居,只是梦里的邻居和现实的邻居怎么会差这么多,一点礼貌都没有。

江珩飞有口却不能言语,只能摆手摇头,示意不是自己说的,是这只胖兔子添油加醋,胡乱编造。

白离看看江珩飞,看看胖到没脖子的兔子,撇撇嘴,抱起一捧头发,倒回床上,闭眼睡觉。

在梦里再睡着,就不会看见这两个傻子了。

世界又恢复安静了。

梦兽感觉危险已经远去,大着胆子又凑近,毛爪子在白离眼前来回晃荡。

突然,梦兽的脚离开了床,整只兔子都悬掉在半空中。

一只手伸在上方,抓住了梦兽的耳朵。

梦兽:“!!!放开我!”

江珩飞抓着它离开床的范围,闭上眼睛,和梦兽沟通。

江珩飞:你不要欺负他,安静一点。

“他欺负我,他还吓我。”梦兽瞪大两只兔子眼,拼命扑腾,“你怎么回事?我们两个才是一队的,你怎么老站他那边?”

江珩飞睁开眼睛,看着梦兽,没有表情,看不出情绪。

“以前也进过许多你朋友的梦境,甚至还可以恶作剧吓唬他们,这个人怎么就这么特殊了。”梦兽的三瓣嘴巴不高兴地小声嘟囔。

抱怨了半天,抬头看去,自己的耳朵还被抓着,这个织梦者还盯着自己看。

黑乎乎的眼瞳怪吓人的。

梦兽妥协了。

“好吧好吧,我不欺负他,你放我下来。”

江珩飞放下它,松开手,乖乖听话的兔子,一会儿可以坐过山车。

梦兽眼睛一亮,泪汪汪地抱着他的腿,“第一次见你对我这么好呜呜呜。”

垂到地上的白发飘动起来,江珩飞和梦兽抬头,抱着头发躺在床上的人重新坐了起来。

白离低着头,盯着被子上的花纹,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珩飞戳了戳兔子耳朵。

梦兽看着床上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突然发现这个人类长得挺好看的,怪不得织梦者对他这么特殊。

毛耳朵传来痒意,梦兽猛然跳后一大截,戒备地瞪着床前的织梦者,“你干什么?”

江珩飞勾勾手,我不能出声,你过来帮我和他聊聊天。

梦兽耳朵抖了抖,得意地拍拍胸脯,“呵,人类,离了我就是不行,我帮你,我有什么好处没?”

江珩飞:明天晚上你想玩儿什么吃什么,都可以。

“成交!”

梦兽又跳到床上,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