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姝涵没有作声,薄迟竟也没发现他,只是披着外套倚坐在柱廊上,脸色苍白得甚至有些透明,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一场精心演绎的苦肉计。
这招大影帝用得很熟。
之前的时候,薄迟偶尔仍然会执意要送排练结束的任姝涵回家,车就停在地下,发送的信息无师自通的委屈,仿佛只要任姝涵搭了别人的车,他就会在那里一直枯坐到天明。
吓唬谁啊他。任姝涵一边翻白眼,一边坐上了小陈的副驾驶。
回家洗澡、吃饭、通读剧本,吃零食,看电影……凌晨两点,任姝涵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拧着眉毛闭目休息了一会儿,忽然决定去饭后消一下食。
但这决定一闪也就过去了。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任姝涵想。
但我至少可以控制自己的自尊。
他相信薄迟比他更为爱惜自己的尊严,做不出在注定无人归来的车库里枯等整夜的傻事,甚至没准他只是随口哄人压根儿没去都说不准。而为了彻底不再想起这种傻事,任姝涵决定当下立刻马上就去睡觉。
但在走到窗边的时候,他却命中注定般垂下眸子,看见了楼下那一道似要被凝在夜色中的身影——在此之前任姝涵都不知道,原来他已经对薄迟熟悉到了这种相隔这么远都能一眼认出来那个王八豆是谁的程度。
但也可能是幻觉,是他错认,任姝涵自我安慰。
他忘记了自己后来在窗边又坐了多久,而第二天清晨被朝阳晒醒眼睛,任姝涵第一反应便是回过头,刚好、又或仍然只是错觉地看见窗外那道背影转身离开。
任姝涵几乎从一开始就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拿薄迟根本没有办法。
就算那晚他没有看见薄迟或者看见的根本不是薄迟,就算任姝涵是个瞎透了的近视眼,他迟早有一天也还是会彻底投降抑或心灰意冷——二者的区别只在于薄迟能、或者说愿意骗他多久。
爱情不该这样,他们的关系不对等,可任姝涵能做的却也只是背对着薄迟装作看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