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他就可以不是等着被拯救的小朋友了,他会做救人的那个人。
“但我很喜欢她。”夏之竹说。
喜欢到在幼儿园做的第一个手工送给她,长大后赚的每一笔钱都悄悄留给她,洋子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惊骇到从阶上摔下下不了床,阮塘就站在被人守着不让他进的房门前,悄悄地在心里说一句“妈妈再见”。
身边人缓缓捏着他指腹玩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夏之竹抱膝看着窗外的山间夜灯,平和地回答了席先生没有问出口的问题:“我在去参加选秀之前并不认识卫洺熙,但他是认识我的。”
夏目家的人没有让他见过自己的“亲人”,阮塘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论理应是姨夫,但他并不知对方究竟姓甚名谁,下落何方,更不知茫然无措地回到“故乡”后,等着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
从一开始的主动接近、示好,到后来不动声色地挖坑、陷害。
原本以为的家人再也做不了家人,原本以为的朋友也根本不是朋友。
夏之竹不是笨蛋,洋子和发小都教过他要保护自己,但就在他试图自保时,卫洺熙却在监控看不到的死角,拿着室友藏起来的照片轻声笑着问他:阮塘,你一个贱人生的小孩,有什么资格喜欢别人?
眼前的世界忽然间再度变得模糊不清,那些台前幕后的假面笑脸纠缠在一起混杂成了耳麦里刺耳的噪音。
夏之竹不受控制地捂着耳朵佝偻了脊背,但在下一秒,他就被人搂过腿弯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然后呢?”胸腔贴着脊背,席招轻声问他。
那些避之不及的痛苦回忆一窝蜂地宣泄而出,夏之竹以前以为永远不提便是自救,但今晚却有人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了。
“我们有一个约定。”他的声线犹在发颤。
从阮觅的姐姐知道发生在妹妹身上的事开始自残,到阮觅去世后、她把丈夫送进牢里再当着全家人的面跳楼,卫洺熙被折磨了整整五年光阴。那么从五年前的秋天开始,到今年九月,作为赔偿,夏之竹会在这期间接受卫洺熙在他底线之内的一切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