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岑杙毫不含糊道:“因?为笼子里?有你,我哪里都不想去。”
私下里?却暗忖,你不是猫哭耗子吗?关都关了,还说这话。我倘若说会,你舍得把笼子打开?不再加两道锁就阿弥陀佛了。
“那倘若二三十?年后,我老了丑了呢?就像……在岸边垂钓的那个满脸皱纹的钓鱼翁?”
岑杙哑然失笑,“原来你当初扮作钓鱼翁的样子,是想试探我?你怎么那么傻……的可爱啊你!”
岑杙哈哈笑起来,搂着她的头发,凑前亲了她一下,认真道:
“首先,姑娘,你不会变得那么丑,真的,我敢保证。即便你到了七老八十连牙齿都掉光了,也会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绝不会像个白|面鬼似的吓人。其次,我也会老啊,二三十?年后,你会不会反过来嫌弃我呢?如?果你笃定不会,那么就该相信,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一样坚如?磐石。
再次,有些鸟儿确实更喜欢自由,但我以前自由惯了,最想要的其实是一个家。七岁那年,我丢了第一个家,如?果可以用自由去交换,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换回来。现在你补偿给我一个家。我很满足,有了你,我不会再羡慕外面的天宽地阔,也不会羡慕长江的无穷!因?为你给我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李靖梣没听她说完已经泪流满面,脸埋进枕头的大红“囍”字里?委屈地哭,岑杙倒是没想到她会哭,好像是一条浸了水的毛巾,被人轻轻地一拧,就哗啦啦地流成了一片。
这画面实在有点喜人。岑杙逗她,“怎么了姑娘,你是不是哭得有点早啊?这还没到时候呢!省着点哭啊,夜还好长呢!”
女皇陛下果然不哭了,红着眼睛和鼻子跪坐起来,去床头拿了把剪刀来。让岑杙把头发放下来,从中认真挑了一小绺,剪下来,摊在膝上,自己也回头解了云髻,从满头青丝中剪下来一小绺。用细长的巧手将两者认真地编结成环,红绳扎起,放进一个铺了黄缎的红匣子里?。
不无羞涩道:“此为结发同?心,寓意夫妻一体。从今往后,你便属于我,我也属于你。你身上的每一样东西,没有我的准许,都不许捐弃。我不是真要你做我的笼中鸟,只是希望,你在外久滞不归时,勿忘家中尚有贤妻,无论多远都要飞回来,我会在家里?等着你。”
这回换岑杙对着“囍”字没出息的掉眼泪了。抱着女皇陛下哭了一会儿,她用大红袖子擦擦眼泪,瞥见李靖梣身上淡雅的素裙,突然不乐意了:“你怎么没有穿吉服啊?大喜的日子,就我一人穿,太不公平了。”
李靖梣其实是有吉服选择的,只是她觉得那洞房里的吉服太艳了,穿上有点不自在,就找了常服穿上,而且她觉得吉不吉服的无所谓,她娶的是人,又不是衣服,只要人到了就好。但岑杙似乎对这个很看重,一再央求,“你去换上么,你穿吉服的样子很好看,我很喜欢。你去换上好不好?不要戴通天冠,就穿我们第一次拜堂时的那种新娘子装。”
李靖梣暗忖,要是像民间那种新娘子装也还好了,礼部送上来的吉服实在是……为女皇陛下的子嗣操碎了心。
“好吧,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乱走。”
央不过,李靖梣只好去换了吉服。回来时,看见?岑杙正坐在她之前坐的椅子上,对着那莲花醉忘形地贪杯,女皇陛下悔未让人把酒端走。这下好了,让猫去接管了鱼缸,不偷腥才怪了。